陈氏这事姜澜之前也听说过,说是她嫁过来的头一年就怀上了,后来生出个女孩,王猎户听说后十分高兴。谁知还不到一会儿的时间,孩子就没气儿了。
喜事变丧事。
家里气氛很是低沉了一段时间。
可惜那次之后,不知是伤了元气还是怎么着,陈氏一直没能再有孕过,王猎户知她难处,但心中不免颇有微词;陈氏又不懂反驳,只会一味退让,更是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便成了这个样子。
可怜姜澜,还没谈过恋爱就要调解夫妻矛盾。
孩子的事情不是陈氏之过,却要承担如此大的压力。现今思想纠正已是来不及了,姜澜就把锅往王猎户身上甩,望向远方故作神秘道,“你造的杀孽太重,脾气又暴躁,所以留不住孩子。”
王猎户他们对姜澜这层神棍身份十分信任,当即道,“那您看有什么化解之法吗?”一下子把她当成送子观音一般。
姜澜只能硬着头皮道,“之后对你老婆好一些就行了。”先这么拖着再说,好歹能让陈氏日子好过一阵。
王猎户回过味来道,“李屠夫他们整日里造的杀孽不是比我还重,怎么他倒有儿有女的?”
姜澜编的出来自然能圆回来,“别看他天天手起刀落,对家里人却是没的说,菩萨能不把孩子投到他们家吗?”
见王猎户已经信得差不多了,姜澜道,“这一点可得记住了,家庭和乐才能早日有孩子,否则万般皆是空。”
王猎户忙点头保证说知道了。
姜澜观他神情不似作伪,点点头这才走了。
刚往巷子里走了两步,姜澜便听到王猎户邻居家人来人往,又有哭声隐隐的传过来,她敏感的察觉到又什么不对,赶忙抓住一个人道,“大哥这是出了什么事?”
那人长叹,本不欲搭理姜澜,见姜澜跟着他走了两步,一副一定要知道的模样道,“我侄子走了。”
他一看就是二十上下的模样,侄子必然是早夭,姜澜闻听这话,亦为之感到悲伤,觉得自己这样刨根问底十分过分,松了手指小声道,“不好意思。”
生命的逝去足够令人心痛,何况是幼儿。
她往回走的时候正好碰见一位年长男子抱着一床小棉被往外走,这才发现死亡的是个新生儿,悲戚之心更甚。
此时医疗技术尚不发达,妇女生产便是过鬼门关,死婴之事常有。这边婴儿早夭不入祖坟,多是一卷草席裹了放到山坡上。冬日天寒,这才将草席换成了棉被。
想来,王猎户的衣服沾上血正是由于生产时泼血水,不小心溅到了他晾着的衣服上。
姜澜黄昏时分回家后,先把王猎户家的事和王寡妇说了,只道他这人听劝,好好与他说了两句就听了。
王寡妇跟着放心了,“我嫂子这人就是太没脾气,对我哥就不能有好脸,你每天给他脸色看,他就歇了。”她给姜澜夹了一筷子菜道,“刚才你回来的时候脸色不怎么好看,是出什么事了吗?”
姜澜这才将王猎户邻居家的事说了说。
这家人王寡妇认得,后怕的摸摸小宝的脑袋道,“我听说冯家嫂子快生了,没想到就是今天,还正好……”当了母亲的人很容易体会到这种心情,她慢慢道,“卫婆婆年纪大了,这两年手艺下降了些……”
卫婆婆年轻力壮时是附近最有名的接生婆,经她手的孩子十有八九都能活下来,只是近两年年纪大了水平才降了些,不过仍和其他的接生婆持平,人们更愿意请她过来,沾一沾从前活下来的孩子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