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尘见到白玉堂后明显松了一口气,径直跑到他身前跪下道,“白少侠,我总算又见到你了。”
白玉堂如同已被剧透的观众,没有丝毫惊讶的看向她,许是好奇她接下来会怎么演,竟配合演出道,“发生什么了?”
陈尘哀哭道,“今日清晨,店小二借告知我入城近路为由,将我诓骗至客栈外。谁知到了外面便被黑布一蒙,抬到马车上。本以为此生无望,结果绝处逢生,驾车人不知接到了什么消息,竟开始往回走,行至一半时将我丢在路旁不做理会。幸得我认得路,想着白少侠会在此焦急等候、自行亦不安全,借路边石头磨断绳索后便回了这里。”她句句话带有哭腔,却吐字清晰感情充沛,姜澜在旁围观也不禁要赞一声演技派。
她说道情真意切,白玉堂只觉作呕,一拍桌子怒目圆睁道,“你这毒妇谎话连篇,现在焉敢再瞒我!”
姜澜亦在旁吓唬道,“你若一意孤行不知悔改,待到公堂之上,孙姓夫妇为主谋,你便是第一从犯,还以为能落下什么好?”
陈尘虽善于玩弄男人心,却怕公堂之威,又见姜白二人言必称公堂,风姿卓然气势天成,心中便矮了三分,又想到时孙姓夫妇一干人等被抓,自己赚不着钱不说,怕是也要变成刀下亡魂,何不转变立场,投入他人帐下?思及此处俯身再拜道,“我本是软春堂的娼妓,年前被孙庆赎出来,说是跟着他能挣大钱。”
软春堂内的姑娘个个长得好,都懂得如何勾住客官,陈尘在其中并不显特别,因此孙庆说要买下她时,掌柜也未狮子大开口,陈尘亦觉得到哪儿都是过日子,收拾了东西就来了,来了之后才发现,这的日子简直比软春堂好上千百倍。
这一行人主要做的是拦路抢劫的生意,但却不是单纯的拦路抢劫。
科考在即,自然有众多的举子源源不断流往京城,他们干的就是这些人的生意。
确定目标后,先由陈尘装扮为报丧孝女,被三个山匪追赶,读书人多心善,自不会放任不救。山匪便用以试探来人的武艺,若是文弱书生携陈尘与山匪周旋或逃跑,便会被陈尘以路上相互照应为名拉入六里客栈。这条通往京城的路上,仅有一家客栈,自然不会被人怀疑。入住后,将他们身上的钱财洗劫一空,再卖入采石场做苦工赚上一笔卖身钱。
一只羊扒两次皮。
当然这群人行事异常严谨,若是遇上武艺高强之人或是周围富家子弟,顶多会把房价喊的贵一些。
之所以由陈尘将他们引入而不是直接堵上路抢,就是怕目标太明显,被官府发现或传扬出去引得大家纷纷绕道而行。这样一来,就算官府来查,也露不出丝毫破绽。
这次他们撞上白玉堂纯粹是运气不好。
陈尘等人见他衣着光鲜又是南方口音,必定是一只肥羊,没想到他险些杀了三个山匪,这才熄了赚钱之心,急忙想法子脱身。那套孝女的说辞已说过几百遍,当然是逻辑严密毫无破绽,只是没想到白玉堂无比热心,陈尘在清晨离开后,没有如他人一般未将这事放在心上,反而怀疑她被害,积极寻找线索,一下子把客栈端了。
反之,若六里客栈不是家黑店,就不会留下这么多奇怪的痕迹,白玉堂便不会再查了。
正所谓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白玉堂又道,“你住的那间客房中,床架上似有陈年血迹,是有何事?”
陈尘不在意道,“虽说步步精要,但难免有到了客栈回过味的人,反抗激烈只得杀了。”她神情淡漠,对谋财害命之事习以为常。
白玉堂恨得磨牙,暗道了几声该杀!
姜澜道,“既然如此,你便随我们走一趟吧。于包公面前和孙姓夫妇当堂对峙,减轻你的罪孽。”
陈尘已将事情全部吐露,自然应了姜澜所说。
此处虽叫六里客栈,距城内却足有十六里,半路又无车马补给。饶是姜白二人脚程皆快,带上一个不会武功的陈尘,亦是破晓时才进城。
到了府衙展昭见到他们二人大吃一惊,忙问发生了何事。白玉堂先把陈尘交给张龙,暗示他此人重要,需得谨慎看管,后才回答起展昭的问题。
闻听开封府内竟出了如此大案,展昭听后又惊又怒,立刻便要去报告包大人,即刻提审陈尘,抓住黑店诸贼,解救被害之人。临走前想到二人一夜未合眼,拍拍白玉堂的肩膀道,“你们先去客房梳洗休息一会儿,待到正式升堂审案随时过来,估计还有的忙。”
开封府后院姜澜只来过一次,还阴差阳错的找对了展昭的房门。现下四周除去白玉堂再无其他人,一时间滞住了脚步不知要往何处走。白玉堂见她愣在原地,奇怪道,“怎么不去客房?”说罢熟门熟路的领着姜澜往里走道,“你便在我房间的隔壁休息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