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澜解决幼童走丢和嫁妆失窃两桩案子后,声望值增长竟是最多的。
她带着疑惑入睡后,第二日去摆摊时竟发现自己的摊位旁围满了人。她第一反应便是抬头望了望天,是卯时没错,天还没有亮,浅淡的弯月挂在天边。
姜澜素来是个爱看热闹的,见状就往里面挤,看看究竟出了什么新鲜事。谁成想,她还没往里走个两三步,就有几人高声喊道,“姜姑娘在这儿!”闻言,一群人瞬间把姜澜围住,七嘴八舌道,“姜姑娘,我前年就在这儿丢了两吊钱,您给查查丢哪去了?”
“我最近总梦见我娘,您说这是什么兆头,我烧点什么纸合适?”
“我儿子咳嗽已有两月余了,麻烦您给开个仙方治一治。”
……
乱糟糟一团把开封府衙门口吵得如同集市一般。
姜澜心道,让她找东西就罢了,通灵烧纸看兆头也不是没遇见过,可是大姐你让我给你儿子看病就过份了吧。治病她敢治,治完了包大人铡不铡她就两说了。
她一个愣神的功夫,人围的越来越多,天快亮了。周围有不知道的人,看他们这熙熙攘攘的一群,忍不住也过来瞧瞧。
眼看包围圈越来越大,姜澜不得不采取措施,组织人群站成一队,一个个来。丢东西的时间太久就宽慰几句,时间短的就帮忙琢磨琢磨;想通灵烧纸的介绍给纸扎店迟掌柜,生病的赶紧劝去医馆……忙活了一上午,终于把大家都劝走了。
姜澜看着桌上一堆点心、礼物、鸡蛋、茶叶,不由惋惜道,当初若是摆个算命摊怕是早就赚翻了,摊什么煎饼。
这会儿人群散了,姜澜收拾着东西却见孙大娘期期艾艾的凑了过来,“姑娘,我接着大哥家捎过来的口信,我侄子两个月前过来投奔我,结果到了现在还不见踪影。你给算算他到了哪了?”说着把两方丝帕塞到姜澜的手里。
这东西姜澜哪能要,推着孙大娘的手道,“您说,我尽量帮着想想办法。”
科举将至,众多举子齐赴京城参加科考。相应的,众多摊贩亦蜂拥而至,将开封城变得繁华异常。
孙大娘道侄子正是参加科考的一员,两地之隔有近一个月的路程,他第一次出远门,两个月前便已出发来投奔她,结果现在距科考仅有三个月,仍是音信皆无。路途遥远虎豹横生,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孙大娘不免担忧。正巧有姜澜这个“神人”在此,自然跑来问她。
寻找来京投奔的亲戚一事,姜澜一上午也遇了几个问的,但长路漫漫通信困难,又不知道走的哪条路线,要找起来十分费时费力,她不可能一步步帮忙找人,只好告诉孙大娘道,“这个事情您先给他家那边去一封信,问清楚走的是哪条路,路上问问店家有没有见过他,两边一起按着信息一步步往前走,若是无出意外应该能找到。”
孙大娘略有些犹豫道,“有什么快一点的法子吗?”姜澜说的流程的确不简单,而且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她来求助自然希望简单一些的好。
姜澜解释道,“您看路边算命的,有哪个不是骗钱哄人高兴的,真要是找人只能用这个笨法子。”随后又安慰道,“您侄子第一次出门赶路,走错了路中途来回折返费了些时间也是可能的,且放宽心等等。”
今天的生意还未开张,姜澜便打算多摆一会儿摊子。下午生意不多,她收拾好东西后坐在摊前打盹,忽听重物落下之音,揉揉眼睛抬头望去,只见面前之人穿一件月白花氅头戴武生巾。颇有一副英雄气概,桌上的荷包便是他刚刚扔下的,听声音,份量绝对不轻。
姜澜机械回答道,“东西丢了仔细找找,时间太长就算了;烧纸祭拜找纸扎店的迟掌柜;生病去医馆。”一上午过去,她已对整套流程十分熟练。
白玉堂敲敲桌子道,“素闻姑娘才名,我这趟来是要找人的。”荷包打开是四个银馃子,整齐的摆在桌面上。
姜澜沉吟一会儿道,“寻人一事实属不易,需得是近几日失踪,有准确的走失地点,且知道的信息越多越好。其实这事最应该找衙门广发告示,效率最高。”这人虽然衣着华贵,但出手未免太大方了,故而姜澜还以为是他家孩子丢了,当然积极推荐衙门。
白玉堂并未理会姜澜的提议只道,“人是今天早上才不见的,就在城外六里客栈,你看这些银子够不够你帮忙跑一趟。”
当然够。
姜澜二话没说就接下了这单生意。
白玉堂来京途中曾遇少女被劫一事,一妙龄女子身着孝装被三名劫匪追赶,十分狼狈,被他撞见了自然要出手相帮。
那三名山匪岂是他的对手,三两下就被白玉堂撂倒在地上,多亏那位姑娘开口求情才保住一命,被痛打一顿发过毒誓连滚带爬的跑了。
细细询问下才得知,姑娘名为陈尘,中牧县槐花乡人。几日前家中祖父不幸离世,寄信人又几天不至,这才自告奋勇前往开封叔叔家报丧,本以为路途不远,出不了事。谁成想在路上能遇到山匪,若不是白玉堂相救,是否受辱不说,只怕会性命不保。
遇到这种事,白玉堂怎会坐视不理?他也是前往开封,二人正好顺路,便决定护送她往叔叔家。天色已晚,为怕出事便下榻至六里客栈,结果第二天早上一醒,陈姑娘就不见踪影。
妙龄少女无故失踪并非小事,白玉堂本打算自行寻找,结果他在城外亦闻听到姜澜的名声,曰“城内姜澜,为民解忧,无有不精,无有不通。”便过来求助,一则两人计长,一同寻找必定更快;二则看看这人是不是绣花枕头徒有其表。
姜澜无奈道,“没准人家姑娘是觉着与你同行不够安全,自己先行离开呢。”
白玉堂道,“不可能。”
姜澜挑眉,“何以见得?”
白玉堂道,“我曾问过事件始末,她的回答条理清晰不似作假。且观那姑娘识文断字知书达礼,绝不会不留一封书信自行离开。”
姜澜粗略查探了一番客房道,“五爷离开后可曾退房?”
白玉堂道,“当然没有,两件客房我都曾做过记号,待我离开后再没人进去过。”
两人正说着,就见店小二凑过来,托盘内端着一些菜饭道,“二位客官午饭是在房内用,还是给您下来吃?”
白玉堂道,“我们自己带了吃的,不用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