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闲聊了几句,等刘平回来,徐簿晚对他道谢,他连连摆手,“徐导别客气,我本来还有一件麻烦事没解决,正发愁,这不刚好遇到您,就想拜托您一下,您今天不忙吧?”
“不忙。”徐簿晚听他有事找自己,神色就认真起来,“什么事?说吧。”
“是这样,”刘平抬手拍拍关淮的肩,关淮下意识挺直了脊背,“这小姑娘才搬过来,家里的日常用具我都帮她买齐了,但是她以前的衣服啊什么的都扔了,我想着带她出去买几件,但也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喜欢什么样的款式,正好您要是有空,陪我们转一趟吧。”
“这样,”徐簿晚看看自己的一身随性的家居服打扮,为难地皱了皱眉头,“那……你们等我去换一身衣服吧。”
“好好好,我们在楼下等您。”刘平听她同意就已经放下了悬着的心,体贴地把她送到公寓门口,打开门送她进去。
关淮在他们身后跟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揪着自己墨绿A字裙的边角,刘平关了门出来,见她站在门口,一头乌黑的长发将半张脸都盖了住,上身的黑纱短衫把身材包住,却又堪堪露出几分优美的身形,手臂白皙修长,手指在身前纠结成一团。
刘平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关淮。”
“唉,我在。”关淮抬了头,晃神回来看着他。
“关淮,自己的机会自己把握住,我知道你没太大野心,但也不能一直混日子了,你的年纪不占优势,又不肯服输认软,也不愿意走什么便捷路子,徐簿晚是我能给你找的最后一根钓鱼线,你可要争气点啊。”
他的话语重心长,关淮咬了牙,心里百转千回不是滋味,回他:“我知道,我自己会把握好的,谢谢你刘老师。”
两人回了车上,自此再没说过一句话,关淮的视线落在车外的一棵柳树上,那树翠嫩的枝条叶子垂了一地,被风吹的舞动起来。
上一次关淮的前经纪人说完相似的话后,把她带到了几个知名导演的聚会上,同行的还有她的几个同期生。
喝酒之前还是其乐融融、侃侃交谈圈里经验的氛围,酒过三巡,那几个导演醉了,手就不老实了,起初几个女孩都忍着,见他们越来越过分,脾气最爆的受不了了,拍桌而起,对着她身边的男人怒骂,关淮的前经纪人铁青着脸,低声吼她:“不干就滚蛋。”
那女孩头也不回地走了,关淮身边坐着一个老头子,一派为人表率的模样,见众人都撕破了面具,正经也装不下去了,拉着关淮的手就往怀里拽。
关淮气的直发抖,她猛地抽回手,起身一脚就踹翻了那老头的凳子,而后什么也不管就往外走,经过侧座,见一个女孩勉力推拒着身旁人的拉扯,就打开钳住她的手,将她也一把拉了起来。
关淮头也不回地走到门口,手搭在把手上,回头看了一眼剩下几个仍旧坐在座位上的同期生,然而没人理她,有一个和她对视一眼,瞬间把视线移开了去。
关淮没说什么,她侧眸望着自己拉着的女孩,咬牙问她:“你走吗?”
她拉着的就是陆珺,陆珺的脸色苍白极了,话也说不出,却对着她用力地点了头。
关淮一把推开了门,拉着她一起往外走,出了酒店她们搭了车,关淮先把陆珺送回了家,安慰她好一会儿才让她上去,陆珺和她室友合租,关淮实在怕她这快要哭到昏厥的模样把人家吓着。
等陆珺安全到家后,关淮让司机把她送到了医院,她站在医院楼底下,手脚发凉,心里酸涩又委屈,关妈妈才脱离危险期,还在ICU里躺着,她连个撒娇的地方都没有,那时她才刚十九岁,退了学一个人在娱乐圈里打拼,但心里到底还是个一直被母亲宠溺着的孩子。
她一个人躲在医院住院楼后面的草丛里,抱着膝盖哭的撕心裂肺,夏天的傍晚,外边的蚊虫叮了她一身的包,又痒又疼,她都舍不得买一管止痒的药。
医院里就是这点比较好,无论你哭的多么狼狈,都不会有人来打扰,因为在这里经历悲欢离合的人太多,眼泪太过寻常。
关淮的手臂搭在车窗上,指尖轻点玻璃,将烦闷的情绪压了下去,她走了好一会儿神,听到有人开了车门,就转身坐好,对着来人甜甜一笑,“簿晚姐,你收拾好了。”
徐簿晚也回了一笑,她换上一身杏色长袖上衣,脸上化了一点淡妆,一瞬回到了往日干练的模样。
刘平嘱咐小陈开车去最近的商业广场,随后就转头来与徐簿晚聊天,两人谈了一些近期的发展计划,关淮没插嘴,却不想聊着聊着,徐簿晚忽然转头对着她,认真地道:“如果关淮这部电影结束之后没有通告了,我还有一个工作想推荐你去,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