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半夏轻拍揽月的脑袋，“阿月，这是我的弟子，曲尽河。尽河，你便叫她月姨吧，她年岁大你许多。”
曲尽河淡漠的眸扫到揽月的脸上，不知怎的，他听到这个名字心中的不悦更甚，心中烦闷的感觉还很熟悉。
揽月触到曲尽河的眸光愣了一瞬，他的眼神让她想起了寒霄子。
她是在华峰之巅月下化形成人的人参果。
她才化形第一眼见到的便是比月光还要美的姜半夏，还有她身边的寒霄子。待姜半夏问她叫什么名字的时候，她只知道看着面前仙子似的人摇头。
姜半夏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月，笑道：“我叫隐月，你在月下化形成人，不如便叫揽月。你可喜欢？”
彼时的人参娃娃开心地应了。
那时姜半夏身边的男人便是这样看她的，他不喜欢这个名字。
曲尽河没有开口，只别开了头，似是根本没有听到姜半夏说了什么。他轻抚上腰间的剑，指腹在剑鞘上轻轻地摩挲。
姜半夏也不介意他这样，他性子本就冷，“阿月，我不能在这里久留，吃完饭我和尽河便要离开了。”
揽月一下子耸拉下小脸，沮丧道：“什么事这么要紧？”
姜半夏笑了笑，“一点私事，回来再来看你，嗯？”
“那我做饭给你吃！”
“好。”
-
夜晚的风微凉，轻轻地拂过了姜半夏的发，她侧头看着夜晚万家灯火燃起的洛城，底下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姜半夏如今和曲尽河坐的位置以往都是她和裴炎辰坐的，揽月楼是在寒霄子飞升之后才建成的。
那时候裴炎辰怕她不习惯一个人的日子，便时常来雾灵山脉寻她，可偏偏寒霄子走之前嘱咐了几个徒弟，不得让雪域的人靠近姜半夏。
姜半夏和他便约在揽月楼见面，在洛城停留几日她便跟着裴炎辰去雪域，雪域有一处幻境，她很喜欢那地方。
不过以往都是师兄陪着她的。
距离师兄飞升已有千年了，过不了多久裴炎辰也会飞升，到那时便真的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姜半夏望着底下熙熙攘攘的街道，楼边还挂着各式各样的彩灯，前不久洛城举行了花灯会。
她弯了弯唇。
“师尊。”
曲尽河出声唤她，将她从思绪中拉扯了出来。
曲尽河的心里微紧，刚才姜半夏的眼神让他有些慌乱，她的唇角虽带着笑意，但眼里却什么都没有，仿佛她随时都会消失在这世间。
耳畔的声音让姜半夏恍然，那些岁月都已经离她远去了。
她轻声问他：“怎么了？”
此时天色微暗，月已悄然爬到了半空。曲尽河问出了心里一直想问她的问题，“师尊，您为何一直不曾接受雪域域主？”
曲尽河知道，只要他问了，她总会说的。
姜半夏眼中带了些许迷茫，她一直不曾接受裴炎辰的原因是什么？一千多年了，她险些都记不起来了。
在无数虚幻而缥缈的记忆中，她听到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对她说：“夏夏，我离开后，你不可让裴炎辰做你的道侣。”
姜半夏没来得及问他为什么，可是她已经习惯听他的话了。
姜半夏抬起小脸望着曲尽河，她的眉目依旧清晰，可眉间却有些懵懂之色，“是师兄说的，不能让裴炎辰做我的道侣。”
曲尽河蹙眉，观她的神色，她自己都不知道原因，就只是听了寒霄子的话而已，曲尽河心里忽然生出了怒意。
他又问：“师尊，为何不愿意飞升？”
这是姜半夏第三次听到这个问题，第一次是寒霄子问她为什么不愿意和他一起飞升，第二次是裴炎辰问她。
姜半夏望着曲尽河的面庞，忽然叹了一声，“我原先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愿意飞升，可这些年我却是知道了。”
“尽河，我一直在等一个人。”
“您等到了吗？”
“等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吃...吃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