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里,方蕴仪看着风尘仆仆的金妈妈,眼眶泛红,“为了我的事,辛苦妈妈了。”
穿着靛青色衣裳的金妈妈坐在锦杌上,带着爽朗的笑容,“为了夫人,老奴心甘情愿,再说出门前夫人准备周到极了,夫人就放心吧!”
方蕴仪点点头,用手帕擦擦眼角,说道:“妈妈先好好歇息,最近府里太平得很,不用妈妈日日服侍。那位大夫的屋子我已命人都收拾妥当,等歇息过后再说也不迟。”
金妈妈听到此言,顿时皱起了眉头,轻声说道:“夫人别怪老奴说句托大的话。”
方蕴仪连忙说道:“有什么话,妈妈尽管说才是。”
金妈妈这才松开眉头,开口道:“夫人这回费了这么大的功夫请了大夫回来,应该尽快诊治才对。子嗣毕竟是大事,到时该调养就趁机好好调养。就是在二爷看来,也是夫人诚心诚意地尽力。”
方蕴仪听罢后,仔细思索了一会,点点头,“那就晚膳后请大夫过来一趟。”
金妈妈听着笑了起来,“那老奴先回去梳洗,一会过来服侍夫人。”
方蕴仪连忙点头,招呼着丫鬟送金妈妈回去。
金妈妈走后,方蕴仪想了一会,吩咐夏月道:“一会你把消息告诉前院的小厮,让等二爷一回来就告诉二爷。”
夏月曲膝应诺,退了下去。
到了晚膳的时辰,本来今天应是陈姨娘的日子,结果二爷进门的时候听到了正院的消息,连衣服都没换直接回了正院。
方蕴仪看着迈进来的二爷,很是诧异,“二爷,您怎么过来了?”
卫骁言暗暗地瞪了她一眼,请大夫诊治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能不在场。他直接吩咐道:“你派人和陈氏那说一声,我晚上不过去了。”
正院的丫鬟还在等方蕴仪的示下,结果卫骁言不耐烦地挥挥手。方蕴仪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点头。可正院的丫鬟们却满脸喜意地下去传话,这可代表了二爷对夫人的心疼。
且不说陈姨娘听到消息有多么的气愤,却说正院里的这顿晚膳用得也很是忐忑。方蕴仪其实没什么胃口,一直担心一会大夫诊治的结果,整个晚膳都在走神。
好不容易用过晚膳,上过茶,卫骁言看着她实在是坐立难安,忍不住上前一把将她拥在怀里,“不用担心,尽力就行。凡事都有我担着呢!”
方蕴仪在他怀里才感到踏实,听罢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这时,繁秋进来回话:“二爷,夫人,金妈妈带着大夫来了。”
西次间的两人赶紧坐好,卫骁言握了握她的手,两人对视一眼,方蕴仪看到了他眼中的笃定,心中感动,默默地低下了头。
繁秋在门边掀起门帘,金妈妈带着大夫走了进来。
卫骁言放开她的手,两人同时望去,就看见站在金妈妈身后的大夫。个子不高,身形很是瘦削,不知是不是常年在外奔波的缘故,虽然梳洗换过衣服,仍然看着风霜满面。
“草民徐某给卫二爷和夫人请安!”这位大夫的声音响起,低沉沙哑,不疾不徐,带着气定神闲的从容。
卫骁言抬抬手,“徐大夫不用客气,一直听闻徐大夫医术出众,所以这回辛苦了,烦劳你给内子看一看。”
这位徐大夫只是点点头,未再说什么,并将随身携带的药箱放下。
卫骁言看着他一副随时可以开始的样子,挥挥手,夏月赶紧上前将手帕覆在方蕴仪的手腕上。有二爷在,刚好不用在立屏风了。
徐大夫上前拱拱手,告了声罪,坐在凳子上,将手指搭在方蕴仪的脉络上。
方蕴仪的另一只手紧紧攥在一起,心中咚咚咚地狂跳。看着这位大夫一直面无表情,看完左手看右手,就是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