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玲也道:“可别拿那许多年前的事吓唬她。”
郑氏看着四人有说有笑,甚觉开怀,道:“在京中之时,我与交好的夫人、太太相会之时,每每得她们夸赞说咱们几个女儿个个生的秀美娇妍,好生福气。但要我说咱们家的女儿最难得的是姐妹和睦,几人之间或长些或短些,没有不体谅的。”见四人都微笑着在听,郑氏难免又多言两句:“一个家最重要的便是家庭和睦,互扶互助,像这次你们父亲蒙大难,你们的几个叔伯舅姨没有不尽心尽力的。你们日后也当如此,时时刻刻想着我们是一家人,万事遇到总绕不开这一股血脉亲情。”
四人听了又起身称是。
正说着,王大家的进来回话:“太太,牙婆子到了。”
郑氏抬手示意王大家的先在外候着,转而对她们道:“今日事忙就不留你们多说了,你们先回去罢。”
四人又是起身行了礼,依次退出,王大家的候在外间为她们打着帘。
出来后,宝琪、宝珍二人往西侧后角门回去,宝璐、宝玲复从穿堂回香耦园,未行几步远远便见一妇人带着许多与她年龄相仿的小女孩从二门方向过来。宝璐不免好奇多看了几眼,稍一迟缓宝玲早已在前,她忙收了眼色跟上去。
行至院外夹道上,正巧赵姨娘出来。
赵姨娘见她二人回来,笑问:“回来了。”
宝玲点头:“太太有事,我们便先出来了。”
赵姨娘闻言眼睛一亮,神秘兮兮的问:“可是牙婆子来了。”见她们点头喜道:“你们先回去。”
二人不知她有何事,未多问继而往院里去,上台阶时宝璐好奇瞥了一眼,瞧见赵姨娘正往正房去,不知做什么。
“宝璐看什么呢?”宝玲见宝璐落下唤了一句。
“没什么。”宝璐快步上前,走到宝玲身边问:“五姐姐,我小时候当真调皮?当时太小我都不记得这些事了。”这段时日赵姨娘虽好为她指认家中各人,但少时之事却提及甚少,宝璐怕今后她们再打趣,自己无从应对便趁着方才聊天的余味发问。
宝玲捏着帕子捂嘴笑道:“不过是性子活了些,听说赵姨娘生你那年正好太太也怀着明浩。当时正房里有二姐姐、五哥哥、三姐姐、我、还有宝琪,太太也实在顾不过来,也同这次一般让姐妹们回姨娘房,但是赵姨娘生下你的头几年身子一直不大爽利,又小产了一次,所以你都是由妈子们混带着,没个人正经拘着难免活泼些。后来一直到二姐姐出嫁,五哥哥他们都大了,太太道我们没个正经教养着恐不知礼数才又放到自个儿房里养。”
宝璐听到\'身体不爽利、小产\'字眼,顿时耳朵一竖,虽古代宗法制度严格定死了妻妾之别,而且这段时日看下来,郑氏也算是个宽厚的太太,府中的姨娘俱是规规矩矩的,赵姨娘虽能吹点枕边风,但万不敢侵犯到太太的利益上。但一府内无庶子这一点,让她对太太产生了深深的疑虑。
进了香藕园,婆子们都散去做事了,四下无人,宝璐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姨娘身体一直不好吗?可要紧。”
宝玲闻言赞了一句:“也算赵姨娘没白疼你,知道心疼她了。”又费神思量了下道:“听说生你之时落下了血虚之症,但说妇人这病常有,后面调理了几年也不见好,后又小产了一次。听说那次可真真危险,幸好太太求了个圣手才得救,只是姨娘再不能所出了。”
宝璐心头一震,这听在她耳朵里都是满满的阴谋阳谋啊!
宝玲见她脸色有异,忙宽慰道:“是我失言,姨娘后来又调理了几年倒也无恙了,你也别太担心了。”
宝璐掩了心绪,点点头道:“怪我当时还太小,不得在姨娘跟前尽孝。”
宝玲笑道:“你有此心便好,我虽自幼便没了姨娘不得经验,但我看家中这些婆子有子女的,虽有些子女不在身边但只要他们时常念着父母,她们便十分满足,我想天下父母大多如此。”
正说着,婆子们已摆好饭菜唤她们吃。
宝璐见宝玲神色切切,知她触景伤情,伸手握了下她的手道:“五姐姐,你还有我呢!我们是血脉亲情的姐妹,我也会对你好的。”
宝玲“扑哧”笑出声来,眼中有水光点点,爱嗔道:“就数你鬼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