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耸峭的崖璧如井壁一般将小山谷包围起来,越往上收口越窄。
小山谷中的光源却不是从顶部照进来的阳光,四周的岩壁上攀援着枝条遒劲的藤蔓植物,叶子宽阔肥厚,靠近墨绿色,一串串和紫藤长得很像的花朵垂挂下来,闪耀着温暖的光芒,将整个山谷照得通明。
“六叔,干活啦~”小姑娘一手拉了拉孔仪霖的衣袖,另一手指着左边的一片灵田。
六亩左右的灵田密密麻麻地长满了祝余草,颜色青翠,叶自茎部簇生,细长柔韧,成熟的植株约有成人膝盖高。
山谷的中心是一个水潭,直径不到一米的样子,潭水呈乳白色,看不清到底有多深,纯粹的灵气从中逸散出来。
那只玄龟幼崽豆豆就趴在水潭边,四肢缩着,只能看着一个脸盘大小的龟壳,时不时探出脑袋喝一口乳白色的潭水,惬意非常。
靠近水潭的几株祝余草应该是变异了,长到半人来高,叶柄处还是青翠的绿色,细长的叶片边缘却呈现出一种偏紫的色泽,越往叶尖紫色越深。
“千年石心髓!”
“拙儿今天可以喝个饱饱啦,能喝多少喝多少,爷爷说明天带我们回家啦~”小姑娘将竹篓往潭心一抛。
瞬时潭水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下去。
“啊,啊,你们这群暴殄天物的小家伙!千年的石心髓啊,你们六叔我可是第一次见这么大潭子的,要知道就算是在拍卖场这也是论滴卖的,滴啊!”
孔仪霖心疼的眼睛都红了,曾经有一个发财的机会摆在他的面前,可是他没有抓住,毕竟和侄子抢口粮这种事他是真的没有脸面做。
他还是听小叔的吩咐收祝余草去吧,眼不见,心不疼,不心疼不心疼。看着水位迅速下降,只剩一个底的石心髓,孔仪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到灵田上,
这一片的祝余草可都过百年了,用它作为主药炼制出的辟谷丹起码得是上品,食一丸可抵半月,这一山谷的祝余草要是全部炼制成辟谷丹估摸着都能满足全宗门弟子十来年的份例了。
两人一龟一蛋回到小院的时候已经月上中天。
繁希小姑娘还让她亲亲六叔将山谷中的神似紫藤花的花串摘了一多半,虽然花只要一离开藤蔓就不会发光了,但做出来的饼子却是异常香甜,是小姑娘最喜欢的零食。
“休息吧,明日辰正出发。”孔令平摸摸小姑娘的脑袋,率先回房。
“不用担心,山海宗才是你的家,过些年,你父母会直接回宗门找你们。”看小姑娘一直低着头,孔仪霖不由止住脚步出声安慰。
心口又酸又涨,果然小叔那种技术宅就是不靠谱,不能体会小姑娘的心思,对于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来说,忽然间要离开熟悉的环境,该有多么的失落和担忧。
哎,自己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叔叔。果然,有的时候,一个人太会为人着想也是一种烦恼。
“来,知道你这会肯定睡不着,叔叔我就给你讲讲山海宗的事!”
说着,托着小姑娘两肋将她抱了起来。
“六叔不想睡觉呀?”
在孔仪霖想象中正低头暗自垂泪的小姑娘突然抬起头,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她伸出双手抱住孔仪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讨好道:“那六叔能帮希儿做花饼吗?希儿想吃花饼,但是希儿困困了。明天早上要出发来不及的。”
“……”
他到底对小叔的养娃水平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期待?为什么会认为小叔养出来的娃娃会心思细腻,对月伤怀?
“现在做,明天凉了不就不好吃了么?”孔仪霖艰难道。
“六叔笨,放储物袋啊。你刚刚才告诉我花花放储物袋,不管放多久,拿出来都和刚摘下来得一样,饼饼肯定也能啊~”
尾音含含糊糊,小姑娘双眼紧闭,还砸了咂嘴,感觉心心念念的花饼应该是有着落了,遂安心进入了梦乡。
独留她六叔一人石化在月色中。
“扬帆!起锚!”
“爷爷,到银屏岛需要多久啊?”
孔繁希小姑娘照旧是一身红衣绿裤的打扮,背上背着基本不离身的小背篓,脚踩着玄龟才堪堪能超过栏杆的高度,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拿着一块鲜花饼不时咬上一口。扎小揪揪的两条红发带在身后飘荡。
脚下的玄龟跟前也放置着一盘花饼,不时伸出脑袋啄食一口。
“顺利的话,五天应该就能到。”
补给船调整船帆,向西行去,刚升起的太阳和那生活了五年的小岛被丢在身后,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