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蒋贵妃抬起头来瞪着他:“没有人!没有人谋逆作乱!”
“贵妃这是把臣当做外人了”赵翊慢慢地说,又转头看向刘昭:“天子,您说呢?”
“赵翊,罢了吧”始终沉默的天子终于开口了,听不出什么喜怒,平淡异常,然而就是在这平淡之中,一种无奈与苦涩正慢慢地溢出。
他没有再尊称他为太尉,而是叫了他的名字。
赵翊说:“这些逆贼敢在太极殿上作乱,伤及天子,传了出去,让天下人如何看待臣。”
他对蒋姚说:“贵妃可是有难言之隐,不防一同告诉臣,还是说那人的权势连贵妃您也要忌惮?”
这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
大殿之上所有的人无不清楚,赵翊就是想将一切引到天子身上。
蒋姚低垂头爬在地上,宛如匍匐在赵翊的身前,良久,她抬起头来,她的眼睛血一样红:“是我!”她一口认下,咬牙道:“是我!如此,可以了吗?”
方才赵翊的脸上还一直带着笑意,此刻陡然阴沉了下来,他冷漠地对司马煜下令道:“贵妃以下犯上,试图谋害天子,现立刻绞杀于太极殿前,以示天下。”
这蒋姚根本没想到的结局,她怔了片刻,然后吼道:“赵翊!你敢!我是贵妃!我的腹中怀有天子的骨肉!你敢杀我!”
蒋靖也疯了一般挣扎,吼道:“赵翊!你欺君罔上,屠戮忠良,败坏朝纲!如今又绞杀贵妃!你不得好死……”
司马煜一挥手,士兵便用长刀砍下了蒋靖的头颅,滚烫的鲜血顿时喷洒在太极殿上的石柱上,群臣噤若寒蝉。
就连蒋姚也一时愣在了原地。
赵翊对蒋姚说:“您是贵妃,臣会为您留下全尸,体面的下葬。”说着,两个士兵已经拿着白绫走到了蒋姚的身侧。
“陛下,您请救救我”蒋姚哭了,也怕了,转头对刘昭哀求道。
刘昭闭上了眼睛,许久痛苦地道:“朕亦不知自己的性命还能延误到何时?”
赵翊不为所动,只当是一场戏。
“够了!”
出声的是赵翊的夫人。
邓节站在角落里,几乎被众人遗忘了,她说:“大人,她还怀有身孕,不要杀她了。”
赵翊看向她,眯了眯眼睛。
邓节慢慢地跪在地上,说:“大人,求您放了她吧。”
赵翊仍是不为所动,只淡淡地道:“夫人,你犯糊涂了”
邓节的额头抵在太极殿冰冷的地砖上,她说:“大人,妾没有糊涂,求您放过贵妃。”
赵翊似乎已经有些不悦,但旁人很难看得出,因为他的唇边总是带着三分笑意的,他说:“夫人不要忘了,这位贵妃是如何陷害夫人的,为夫如此,也是为了夫人好。”
“不要再说是为了旁人好了!”邓节忽然道,她抬起头,眼里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只是那冷静中带着一丝不为人察的愤怒,她直视着他:“大人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汉室,又何苦做戏给众人看,大人,您就当是为自己积德,等贵妃产下龙子再杀也不迟。”
她看着赵翊,神色一如往常:“大人,请少造一份杀孽吧。”说罢,又低头叩首。
赵翊看着她,目光阴沉,许久,对司马煜冷声说:“夫人方才被动乱吓到了,神志不清,你命人且送她回去,不要让她继续留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赵翊说罢,又指了指蒋姚,士兵便立刻用白绫缠住了蒋姚的脖子,蒋姚的眼泪一颗颗的流下,她已经绝望了,一双血般红的眼睛直直的瞪着他,狠狠地道:“赵翊,你卑侮王宫,败坏法纪,囚禁天子,夺我性命,我便是死也要化作地下恶鬼,让你不得善终!”
士兵手下一收,白绫便紧紧的缠住了她的脖子,她的脸涨得发红,血管突了出来,她的手挣扎的撕扯着脖子上的白绫,指骨扭曲,两只腿胡乱的蹬着,而后伴随着呼吸的停止,她涨得发红的脸也一点点转青,手臂渐渐垂下……
蒋贵妃便如此的死在了太极殿上,死在了天子与众臣面前。
如同一场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