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近脾气反复无常,薛玄微不知他又要搞什么计谋,笔下仍在书写,心不在焉地道:“什么人之常情。”
萧倚鹤仍旧叹气:“你看这书上写的多好?,兄友弟恭……”
他又继续翻书,很快是第三声叹气:“唉。”
薛玄微实在忍无可忍,伸手抽过?了?他那本?书,不耐烦地去看他究竟在看什么东西,结果拽到面前刚低头审过?几页。
所谓的兄友……弟恭……
他浑身一麻,将书啪得一声阖上:“萧倚鹤!这东西哪里来的?”
还问什么问,看这字迹就?是他自己写的!他竟然光天化日用?自己的名字写这种污-秽东西!
薛玄微看向他抿着的嘴,又不禁回?想起刚才掠过?的那几段,下笔大胆,姿势吊诡,活色生香,甚至还详细描绘了?昨日所说的“堵嘴”过?程。
他每天都在想什么?!
还是,他一早就?知道自己那种不堪的心思,故意日日如此?刺激,好?趁不备,伺机越狱?
必是如此?,薛玄微脸色愈冷,心里寒了?大半。
那晚,湖心岛罕见地下了?一场冷雨,虽不算大,但打在木屋房檐、落在平静湖面,滴滴答答,连桌案仿佛也蒙湿。
薛玄微阖目打坐,就?听褥内翻来覆去,哼哼唧唧,他皱起眉头,心里浮躁:“你又想做什么?”
“冷……”
薛玄微看了?眼窗外,沙漠里的夜晚本?就?生凉,今夜湖上又下了?雨,他踌躇片刻,终究走到了?榻边,伸手去试他身上的温度。
然而还没摸到,一张大被兜头罩下,将他裹了?进去。
薛玄微实在是被他气笑了?,刚要起身,腰就?被人摁住,他声音低哑:“玄微,我难受。”
“……”薛玄微天天与?他周旋,也实在是累了?,叹了?口气,“你究竟想干什么,非要捉弄我才好?玩?”
萧倚鹤一顿:“没有。”
薛玄微转过?身去,从半抹阴影之中观察他,手渐向下:“好?,那我遂你意。”
雨声更急了?,薛玄微一把将他翻身扣住,盯着他看了?不知多久,同时锦缎簌簌,被面轻微起伏。萧倚鹤凑上去要亲他,却被他躲开,薛玄微瞳里光芒一暗,俯身附耳道:“师兄,放松一些。”一顿,又道,“张开。”
萧倚鹤没有动,似怂了?。
薛玄微看着他,刻意冷笑道:“你这些日子千方百计,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膝盖被一点点分开,之后的一个瞬间,萧倚鹤几乎弹起来,又随即落回?枕上。
一阵风骤,薛玄微见他眼角赤色莹然,终于松开压制他的力道,想他这回?知道害怕,就?该老实了?,不动声色地将手指抽回?,起身道:“以后不要再有这些乱七八糟的——”
他低头一看,愣住了?。
萧倚鹤咬着唇,脸皮红了?,须臾一只手伸出来,拽住了?他的衣袖。显然不像是害怕的模样,倒是食髓知味一般,将他往被子里拉。被角这么一掀一阖,帐中隐约钻出了?麝膻之味,夹杂着窗缝中渗入的雨水腥气。
薛玄微心里咯噔一下,他好?像是真的……
“萧倚鹤,你……”
心中百般情绪一时间难以控制,薛玄微重新低下头去,吻住了?他的唇-瓣,此?前被他刻意轻薄那么多次,这回?却是第一次主动凑过?去,薛玄微不会?吻人,几番试探,终于找到方法。
那道筑在心里的防备,在萧倚鹤放下身段对他予取予求的时候,终于破溃决堤。
他生平修炼从未遇瓶颈,今日竟在蚀骨销魂之中发现自己也有了?难言的心魔。
一-夜疏风骤雨,湖中锦鲤跃池,扑通通乱跳到黎明。
直到帘帐内凌乱成一团,味道浓郁得散不开,薛玄微看着不知不觉钻进自己怀中的人,经过?一-夜折腾,已经耗尽力气,睡得前所未有的安静深沉。
看了?不知多久,天光大亮,薛玄微抚摸着他的发梢,昨日的乖巧和放纵犹在心头,他第一次经事,不由也忐忑起来,想他醒来后会?说什么,做什么。
如此?想着,他茫然地下了?床,平生第一次,在那间几乎从未怎么使用?过?的灶屋,烹了?一锅并不怎么柔滑的米粥。
萧倚鹤终于缓缓从昏睡中醒转,睁开眼就?闻到一股米香,他伸了?个懒腰,定定地看了?薛玄微一会?。
看到他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只朴素的大瓷碗,几根曾经在自己身上揉捏进出的白皙指尖,被炭灰烫红了?,还没来得及处理?。
因为嗓子用?得过?度,有些哑了?,还带着昨夜的春情。
但第一句话却是:“不愧是天生道心,纯粹无暇……舒服多了?。”
薛玄微正?端着粥碗,终于觉察出不对,走过?去伸手探他的脉,发现他经脉中魔气减弱许多,虽不足以阻止他入魔,但能够大大缓解入魔的痛楚。
“……”薛玄微沉默片刻,“你拿我双修缓解魔气?”
萧倚鹤失笑,抬眸看了?他一眼:“不用?这个表情,你也得趣了?。各取所需,不好?吗?”
昨夜的缱绻缠-绵渐渐消散,耳鬓厮磨也像是个自作多情的笑话,薛玄微猛地抓起他的手臂,将他提了?起来,怒不可遏却又不知该说什么,直到他低声叫痛,才恍惚松开了?手。
他趴在床头,得寸进尺:“喂我……腰疼,起不来。”
薛玄微:“……”
薛玄微自己也不明白,也许自那次后,他上了?瘾,而萧倚鹤却是不得不靠他缓解魔气侵袭。两人就?这样,默契地一直保持着这种“各取所需”的关系。
直到有一天,两人在湖上小?船晃过?半夜,湖面的颠簸让那晚的萧倚鹤尤其动情,薛玄微升起一种明知是假,却仍旧食髓饮骨的欢愉,过?后,他不知为何?沉沉睡去。
再一醒来,萧倚鹤已经不在了?,他肩上披着一条薄毯,而“画地为牢”剑阵被攻破了?一角。
——萧倚鹤逃了?出去。
那时的薛玄微并不知晓,等到两人再度相见,就?是试剑崖决一死战的时候。
……
日中有月,正?是那座湖心岛,两人在那里度过?的一年有余的荒唐日子。
薛玄微一直认为,对于骄傲一世的萧倚鹤来说,那是个为了?保命只能屈从于自己,而留下诸多不堪回?首的耻辱的地方。以至于后来,薛玄微召回?了?他碎裂万千的魂魄,凝为一体,可如此?多的记忆,他偏生忘却了?湖心岛。
但那却是薛玄微无论如何?也忘不掉的,甚至在扶云峰上依样筑造了?一间竹屋。
而如今,萧倚鹤却将那座形如日月的世外小?岛,烙在魂魄上。
薛玄微心中搏动得厉害,他张了?张嘴,转头看向仍在床上昏睡的人,似乎有什么真相呼之欲出。他不再管站在门口的宁无双,走回?去静静地坐在萧倚鹤身边,看着他,抚摸他的发鬓。
“师兄,醒来吧。”他低声道。
院外忽然响起几声喧哗,随即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朝闻道急匆匆闯了?进来,与?刚回?首的宁无双迎头撞上,他向内瞥了?一眼,只见到被薛玄微挡在身侧的半抹瘦弱身影。
顾不上多看,揖首道:“宗主,方才南荣兄出门查看,在村口发现了?重伤的师父!”
宁无双愕然:“你师父?观花君?”
薛玄微蹙眉:“惜之。”
朝闻道也才醒来没多久,脸色苍白,点了?点头:“南荣兄发现他时,师父琴弦尽断,想来是误闯入阵,却在村口遭遇了?袭击。”
作者有话要说:鹤鹤,一个写自己同人,画师弟涩图的,真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