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予随意拿起一盒,打开闻了闻,是?很清新的栀子香味。
有胭脂还有口脂。
谁能拒绝各种各样的色号呢。
她高兴道:“全包起来!”
伙计纠结又开心地看了一眼温晏。
抱歉了这?位公子,为?了钱,只能让你再辛苦些了。
掌柜的也?很开心,一开心就忍不住高谈阔论。
为?了留住这?位大客户,他的嘴像开了花:“夫人,你夫君很爱您呢。”
面对?这?一称呼,云初予眨眨眼:“啊?我们……”
掌柜的自顾自的,没理?她想要说什么话。
“你夫君之前便在我们买了好些胭脂,全是?送给您的,这?次又买了这?么多东西。”
云初予疑惑地回?头:“你在这?里买了很多胭脂?”
“嘶。”
小伙计讪讪地捂住自己的嘴,其实他想捂住掌柜的嘴,可是?他不敢,只能选择捂住自己的。
要说这?位少爷买胭脂也?买了两?天了,居然还没给夫人,这?说明?什么,说明?他给了小妾或者在外的情?人!
他见过许多老爷纳了小妾后,为?了弥补正?妻,也?是?像这?样,让正?妻随便买买买。
没想到,如?此清风朗月的公子,面对?如?此娇艳无双的妻子,也?会干出这?种埋汰事来。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掌柜的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小心翼翼地瞄一眼温晏,打哈哈道:“我应该是?记错了,应该不是?您的夫君。”
“是?吗?”
云初予转头又问温晏:“你之前在这?家店买过胭脂吗?”
掌柜的脸上缓缓落下一滴汗,他紧张地擦去?,只能保佑这?位少爷不要对?自己的妻子那么诚实,若不然受苦的不仅仅只有他,还有他们这?群老百姓呀。
这?些王公贵族,一个不开心便踏平了他的小店,这?可就完了。
神听不见他的祷告。
温晏直接道:“对?啊,就两?天前。”
掌柜选择原地去?世。
噢,那就是?和佛修对?上的时候。
云初予也?没有多问,除了她,他也?没别的姑娘可以给了。
她神色自然道:“既然他之前买了一些,就挑他没买过的吧。”
小伙计同情?地看她一眼,这?么美的女子故作坚强的样子真是?令人怜惜。
为?了不当面出丑,竟然强颜欢笑,为?自己圆场子。
云初予不知道他们心里的小九九,只认真挑选自己喜欢的胭脂。
温晏放下手上的重物,走过来,亲昵地靠着她,陪她选,“我觉得你涂什么都好看。”
自从两?人正?式确定关?系之后,他的嘴像抹了蜜,逮着她就夸。
“那我等下也?给你抹一点。”
“不用了。”
温晏牵着她的手,讨好地摇了摇。
他才不想涂这?些,成何体统。
“那你松开我的手。”
云初予用点劲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他像黏皮糖一般,打扰到她挑胭脂了。
“哦。”
被她嫌弃,温晏只好稍稍离她远一点。
唉,谁让他要带她出来玩呢。
不过见到她如?此愉悦,他也?开心。
手反复摩挲下巴,掌柜和小伙计瞧着温晏与云初予,两?脸沉思?,这?也?不像是?貌合神离的夫妻啊。
怎么像都是?妻子嫌弃丈夫。
琳琅满目的胭脂让云初予挑花了眼,她看中一款盒子好看,拿起来时——
小伙计眼尖看到了,并且有印象,这?不是?之前这?位公子买过的吗?
这?,不好提醒啊。
不是?为?了多卖出去?些,是?真的不好提醒。
他实在不忍心打碎这?位夫人努力维持的脸面。
“这?个我买过了。”
温晏也?看到了她手上拿的这?一款,他有记忆,伙计给他装了这?个。
“你可以买其他颜色的。”
他指着旁边那个道:“这?个红色的壳不错。”
“行。”云初予就放下这?个,转而将温晏说的那个扔进了盒子里。
耳边传来柔软的触感,是?温晏将她侧边的碎发挽至耳后。
她只微微一笑。
只听温晏半是?抱怨道:“都怪莫生?他爹,要不然,我可以立即将礼物送给你了。”
这?是?他送的第二份礼物。
“没关?系,你等下给我就行。”
她双手合掌,有些期待道:“我还没拥有过这?么多胭脂。”
“以后会更多的。”
温晏又一次悄咪咪地握上她的手。
在他们后面,竖尖耳朵的小伙计和掌柜也?松了口气。
原来不是?不送给夫人,而是?因为?有事绊住啊。
这?下皆大欢喜,掌柜笑得更真诚了些,人总归是?想要看到美好的事物走向美好的终点。
待云初予跨出店门时,他高声说一句喜庆话:“希望下次能看到夫人的小公子或小小姐!”
“……”
脚一歪,云初予不小心趔趄了一下。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
温晏也?听到了掌柜的话,他将两?手的重物拿于一只手上,空出的那一只手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云初予。
他半是?埋怨道:“怎么那么不小心。”
可他眼里分明?是?有笑意的。
未来很值得期待。
云初予也?不说是?因为?被掌柜的话吓到了,只扒住温晏的胳膊,将头靠上他的肩膀,小声道:“买够了,我们离开这?里吧,有点累。”
不是?已经?决定好了吗,为?什么听到这?种话还是?很遗憾。
她与温晏只有一个虚幻的未来,像阳光下的泡泡,不用做什么,只需微风轻轻一吹便会散。
但她努力地不在乎以后,她只想把握当下。
好不容易远离了集市,温晏将这?些战利品收进储物袋里。
而后牵着她慢慢往一个地方走去?。
云初予疑惑问:“我们去?哪儿?不是?要回?去?吗?”
“先不回?去?,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神神秘秘的,任云初予如?何追问,他也?不说。
金乌西斜,逛了好久的集市,周围一直闹哄哄的,到了这?条小路上,四周静谧,心也?沉静下来。
云初予见实在撬不开他的嘴,也?放弃了,只懒懒地枕着他的肩膀,他颈边若有似无的皂荚香萦绕于鼻尖,她放心地合上眼,闭目养神。
知道有他在,不会有危险。
逛了半日,一刻也?不停,闲暇下来,格外懒散。
小路还能弯弯曲曲,云初予闭上眼,全程靠温晏带。
有时不能用神识也?挺好的,未知总是?比已知更为?吸引人。
好像从宽阔的大路走向了一条小路,脚旁偶尔有植物绊过,温晏担心她会被绊倒,轻轻地拍她的脸:“睁开眼睛,这?里有很多藤蔓。”
“不要。”
云初予笑嘻嘻地闭着眼,就是?不睁开。
“我要你带着我走。”
“等下真的会摔到。”
“你扶着我不就行了。”
好说歹说,她就是?不睁眼。
温晏怕她真踩到藤蔓,无奈地推推她的脑袋:“你先站着,我背你。”
“好呀!”
她猛地站直,眼睛亮晶晶地瞧着他。
温晏掀开衣袍,在她前面蹲下来,声音沉稳有力:“上来。”
“来啦!”
她坏心眼地一跳而上,压得他闷哼了一声。
拍了拍她,温晏表达自己的不满:“你要压死为?夫吗?”
“哼,干嘛占我便宜。”
“迟早的事。”
趴在他宽阔的背上,云初予摇了摇腿,“我才不要。”
温晏使劲颠了下她,吓得她惊声叫了一下:“呀。”
他嘴角噙着笑,“你亲了我,就要对?我负责。”
“我要是?不负责呢?”
她拨着他长长的头发玩。
“你要是?不负责,我就一直追着你,直到你负责那天。”
若是?得到,执念不再;若是?不能得到,他便无法放下。
云初予没有再说话,若是?可以,她倒希望他说到做到。
可是?,时空哪是?那么容易跨越的。
“你觉得,世界上有神吗?”
不知为?何她要问起这?个,他按现有认知回?答:“据说突破大乘期便能成神。”
“那神能穿越时空吗?”
“能吧,神大概是?无所?不能的。”
她突然很认真地道:“那我希望你能成神。”
他脸上淡淡的笑意不变:“为?何?”
“你不是?说不管我到哪儿,都要追到我吗,你不成神,怎么找得到我。”
她故意用古灵精怪的语气。
果然,温晏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只当她在说笑。
他也?戏谑道:“你那么难追呀,那我努力一把成神咯。”
把脸埋在他背上,深吸一口气,她喃喃道:“那你可一定要说到做到。”
“抬头看看,我说的地方到了。”
重新抬起头,面前竟是?一片祥和的湖,芦苇深植于湖水中荡漾,水鸟轻轻点过水面,又点过一根芦苇,轻盈地飞向一棵大树,然后在大树上变成了一个稚子。
云初予:“?”
是?她眼花了?
温晏见怪不怪,他揽着云初予的肩膀,到湖边的一块巨石处。
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件衣服来,垫在巨石上,他摁着云初予坐下:“坐。”
然后自己也?靠着她坐下来。
从动物变成人,这?是?云初予第一次亲眼看到。
但她以为?妖是?离普通人界很远的,没想到在这?一片小湖处也?有妖。
“你有没有看到那只水鸟变成了一小孩?”
“看到了。”
他捏着她下巴,让她的头转向前方。
“别盯着那儿看了,你把人看害羞了。”
余光里,那小孩的确将身子掩在粗壮的树干之后,只露出一只眼睛来,偷偷看他们。
云初予很好奇:“那些人族知道妖的存在吗?”
“有这?个传说,他们把灾运或病痛归结于妖,有时候确实是?妖弄得鬼,有时候是?命运。”
湖边有尚且温暖的微风,迎面扑来,很是?惬意。
云初予点了点头,“有时候人族不知道也?是?好的,要不然会引起恐慌。”
“不错,”瞥一眼那悬挂在半空中的太阳,温晏浅浅一笑道,“很快你就能看到落日了。”
“美吗?”
“很美。”
如?今,他也?有闲暇时间来欣赏这?些事物了,以往太过匆忙,不是?去?历练,便是?忙着修炼。
大抵是?没有一个相伴的人,所?以难以独自欣赏。
可现在他有了。
像只大猫一般将脑袋埋在云初予的肩窝里蹭蹭,他只想黏着她。
肩窝处痒痒的,云初予笑着推开他,“你别蹭,好痒。”
她躲开,他便前进,直到她到了巨石的边缘,退无可退。
他仗着高了一截,自上而下睨着她,右手在她身后虚虚拦着,防止她摔下去?。
“还要退么,嗯?”
灿金色的阳光渐渐成了橘黄色,温暖如?春,太阳再离开之前,尽职地洒尽最后一点光辉,洒给周围的云朵,让它们成为?绚丽的火烧云,代替它,继续为?人世间带来明?亮。
那明?亮让温晏的脸庞沐浴于光之下,另一面却在深刻的阴影中。
如?同神像再临。
再一次眼前晕眩了片刻。
“不退了。”
云初予很识时务,反过来熊抱住他,下巴抵在他胸口处,甜甜地仰头看着他笑,“来,亲一个。”
她用双眼寸寸描绘他的五官,从眼到鼻,从鼻到唇。
在她心里,温晏是?不会拒绝她的,两?人之间,只有她拒绝的份。
然而,只听一声斩钉截铁的——
“不要。”
温晏用手掌盖住她的脸,把她推开,神色傲娇:“喊你来看日落的,你别只想这?些事。”
什么叫她只想这?些事??
他是?不是?自我认知不太明?确,之前到底是?谁欲求不满的。
云初予蹭蹭蹭地挪近一点,温晏没有挪远,但也?只认真地看太阳,没有看她。
嚯。
云初予抱住他腰,嘴带狞笑,“不给我亲?”
“不给你亲,”他眼中害怕,行为?动作活像一个被强迫的良家妇男,但眼里深含戏谑之意,动作很大,实则轻飘飘地推她,“你抱我作甚?”
玩角色扮演是?吧,云初予神秘一笑,捏住他两?边腮边,他被迫鼓起嘴巴,吐词不清。
“你,你要作甚?”
活脱脱一个恶霸女,她学花楼里的男子,重重地亲一下他的嘴唇,把他的唇瓣亲翻边了,粗着嗓子道:“爷要亲你,你敢不从?”
良家妇男很上道,眼含热泪,眼角都红了,小模样娇娇怯怯,“不敢……”
作者有话要说:啊哈,改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