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音在这?种事上从不迟钝,她狐疑道:“你拦着我作甚?”
她再次看了眼门内,又看眼余文桦的表情?,几个事情?连在一起,互相间有了联系。
目光躲躲闪闪的余文桦,消失不见的温宴,还有半掩着的门,门内睡着的云初予。
柳如?音有了猜测,脸冷下来,她朝余文桦冷声道:“让开。”
莫不是?小宴在欺负初予,这?种事情?她决不允许,两?人未成婚,就应该保持距离!
柳如?音就像长辈一样,云初予简直不敢想象被家长发现的那种绝望,简直是?社死现场。
情?急之下,她朝温宴做口型:“你快躲起来。”
温宴尴尬是?有些尴尬,但他不害怕,只无辜地耸了耸肩,看看周围,像她表示,这?里空荡荡的,除了床和桌椅,再无其他,他要躲到哪儿去??
云初予与他眼神交流,管你躲到哪儿去?,反正?不能让如?音师姐发现他们两?个在一个房间里。
温宴装傻,好像没有看到她眼神一般,慢悠悠地移开了视线,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
云初予气急,她指了指温宴,瞪他一眼,你给我等着。
威胁完后,在听到木门被推开的声音时,云初予立即翻身躺下,将被子盖好,伪造成还没睡醒的模样。
温宴:“……”
当真狠心,竟然让他独自面对?。
柳如?音的手在碰上木门时,她对?余文桦道:“转过身去?。”
余文桦木木的:“为?何?”
她上下扫他一眼,只传递出一个信号,“你说呢?”
余文桦如?梦初醒,赶紧转过身去?。
他其实也?以为?温宴和云初予在干那种事。
他怅然地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啊。”
他与柳如?音确定了关?系那么久,都没有发展到这?一步呢。
柳如?音猛地推开门,大有要捉奸在床的气势。
若是?她当真见到温宴在欺负初予,她就要拿出惩戒堂的惩罚来,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可她推开门时,见到的是?温宴像根木头一样杵在房间中间,而初予在睡觉。
她上下打量温宴一眼,见他衣冠整齐,不像匆匆忙忙的样子,她狐疑道:“你在初予房间干嘛?”
温宴理?直气壮:“喊她起床。”
他反问她:“如?音师姐,你如?此气势汹汹的进来作甚,小心吵到阿初了,她还在睡。”
眼里多有埋怨之意,反倒成柳如?音的不是?了。
“……”
不是?你说要喊她起来,现在又嫌她吵到她。
说真的,柳如?音仍是?有些不信,她是?被余文桦的咳声吸引过来的,在此之前,他咳了好长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足够让他们准备好了。
趁温宴不备,她忽然发难,朝床上的云初予快步走去?。
温宴没有想到她仍是?不相信她,错过了最佳挡住她的时机。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柳如?音掀开云初予的被子。
他撇开了眼,心想,这?可不能怪他了,都是?如?音师姐太过谨慎,非要亲眼看一遍才罢休。
云初予正?安静地闭上眼,吐息有度,脸蛋旁还有压出来的印记,正?是?睡得熟的不能再熟的模样。
一时根本不能判断出她到底是?真睡还是?假睡。
柳如?音对?待她的态度可就温柔了许多,她轻轻推她:“初予,快醒醒。”
喊了几遍她都没有醒来,倒真像睡熟的样子。
温宴嘴角憋着笑。
何必呢,让如?音师姐看见也?无妨,顶多是?他挨几顿罚罢了,她便不必演戏,演得自己难受,不过阿初这?演技可真好。
任凭柳如?音如?何轻轻拍她,她自岿然不动,呼吸也?保持原有的速度。
柳如?音有些相信她是?真睡了,再用力一推:“初予,醒来!”
她这?才像被人从睡梦中硬生?生?拽醒来的模样,迷茫地睁开眼,还使劲地眨了眨眼睛,像是?眼前模糊不清,想要努力看清眼前的一切。
她初初睡醒的嗓音还有些沙哑,待看清眼前的是?柳如?音时,疑惑道:“如?音师姐,怎么了?”
柳如?音是?彻底相信了她确实是?在睡觉,大概是?没有想到,云初予的演技会这?样好。
“没事,只不过日上三竿,你确实要起了。”
云初予像是?恍然大悟般道:“那我这?就起来。”
她挣扎地爬起来,随意揉了一把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拍拍自己的脸。
柳如?音也?就不再打扰她,只叮嘱她一句:“有什么事喊我。”
“嗯。”、
警告地看一眼温宴后,她转身离开。
只不过在路过桌子时,上面的醒酒汤吸引了她的目光,明?显已经?喝了一点,还冒着热气,正?热着。
柳如?音心中一凛,指着这?碗醒酒汤质问道:“这?个呢?”
云初予心里一咯噔,疯狂在柳如?音身后示意温宴,你知道要怎么说吧,应该知道吧?
温宴半分不慌,脸不红心不跳道:“昨晚阿初喝过一些,我今早热了热,再端给她喝。”
听到他的答案,云初予满意地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柳如?音却生?气了,“隔夜的醒酒汤怎么能再喝,你有没有常识,拿去?倒了,我重新给她煮一碗。”
曾经?喝过柳如?音的隔夜醒酒汤的温宴:“……”
他花了一夜,经?过无数失败,才提炼出的最好喝的一碗醒酒汤,就这?么要被倒掉么?
温宴心碎地看向云初予。
云初予也?有些不忍心,她做和事佬,笑呵呵道:“如?音师姐,没事的,可以喝的。”
主要是?交给柳如?音重新煮一碗,说不定还没有温宴的好喝。
“那怎么行。”
柳如?音固执地要将这?一碗醒酒汤泼掉,“好了,不要再说了,听我的,隔夜醒酒汤决不能再喝,我重新煮一碗。”
“好吧。”
云初予向温宴抛去?无能为?力的目光。
温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碗用爱灌注的醒酒汤,被柳如?音喂给了土地。
余文桦背对?着这?扇门站了许多,一直竖着耳朵听。
听完全程,啊,好像没有捉奸在床,那他的提示还是?有用的。
他转过头,见温宴萎靡不振,余文桦以为?他是?被柳如?音破坏了兴致才不开心,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我也?尽力了,提醒了你们如?此久,幸而你们反应也?快,要不然你们就完蛋了,你们如?音师姐,很注重礼教的。”
要不是?这?样,他就不用偷偷亲她了。
温宴斜眼睨他,敢情?这?人以为?自己做了一件好事。
他冷冷讥笑:“你要不提醒,说不定如?音师姐还不会发现。”
“我……”
余文桦瞪大了眼,想要反驳。
胡说,他要不提醒,如?音早就发现他们了。
云初予不想听他们在这?儿争,一骨碌跳起来,她将两?人都推出了门外:“好啦,我要洗漱了,你们快出去?。”
然后无情?地关?上了门。
在门外,温宴苦涩地想,这?本来应该是?一个美好的早晨……
他瞪余文桦一眼,见他茫然无辜,显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模样,温宴深吸一口气,恶狠狠道:“罢了,以后你不用再提醒了!”
随即转身而去?。
余文桦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再一次瞪大了眼:“你还想要以后?”
他和柳如?音都没有这?样过!
云初予坐到桌子旁,想到刚刚惊险的一幕,深深地叹了口气。
得亏有前世在大学里练出来的演技。
那时候为?了躲课,她常常装出实在是?睡不醒而错过上课时间的愧疚模样,连辅导员也?毫无办法,只说让她多定几个闹钟。
装睡这?事,她最在行了。
这?一事算是?过了,只不过事后温宴总缠着云初予要补偿他,迫不得已,云初予只得给他开了小灶。
面对?一桌子菜,温宴不动筷,就在旁边看着他们吃。
柳如?音向他示意:“吃呀。”
温宴故作高冷,一副高人神色:“不必了,我已经?可以辟谷,不再需要寻常吃食。”
云初予边咬菜,边抽了抽嘴,就装吧,吃饱喝足了,还装自己不用再吃。
她戏谑一笑:“那我以后只做三人份了?”
“!”
这?可不行!
温宴悄悄地在桌子下踢了踢她的脚尖,他就说着玩的。
不成想,余文桦突然怪叫:“什么咬了我的脚尖?”
“噗。”
云初予再也?控制不住,闷闷笑了起来,尤其是?见到温宴的表情?后,笑得更欢了。
他肯定是?踢错了脚。
听到余文桦出声时,温宴面色一僵。
不过他很快调整表情?,故作嘲讽道:“余剑君不必如?此娇弱吧,就算有东西咬了你的脚,忍忍不就过去?了?”
“可是?,”余文桦委屈兮兮道,“不知道什么碰到我的脚,痒兮兮的。”
温宴不耐烦道:“那你就忍着。”
“……”
余文桦求救地看一眼柳如?音,他连表达一下自己的情?绪都要被怼。
柳如?音也?觉得温宴过分了点,“小宴,规矩忘了?食不言寝不语。”
“记得。”
温宴也?不再说话。
*
四个人打打闹闹地吃完这?一顿饭,在柳如?音收拾桌子时,温宴拽着云初予离开:“你做了饭就不用再做这?些了,来,我带你去?集市上玩。”
云初予斜睨他一眼:“你不去?帮忙?”
温宴惊讶道:“我连饭都没吃,怎么要做这?些呢?”
云初予沉默。
他不会是?为?了去?集市上玩,选择不吃饭吧。
她猜对?了。
带着她出了小木屋,温宴兴奋道:“你的剑呢,我们御你的剑过去?。”
云初予奇怪地看着他:“你有剑为?何不御?”
“我就是?要御你的剑,你可记得,今日我特意为?你煮的……”
行了行了,就这?一件事,到底要说多少遍,她踩上自己的剑,示意他也?踩上来。
待他站在她背后时,她警告他:“这?是?最后一次。”
以后不许再拿这?件事做要挟。
“好的好的。”
温宴在后面环住她的腰,自是?满口答应。
他眼里全是?兴奋与畅然,他终于有一天踏上阿初的剑了,他要把其他男子的气息全部抹去?,只留下他一个人。
话是?这?么说,可他仍是?旁敲侧击问:“阿初,还有其他人踏上过你的剑吗?”
“当然有,”她凉凉问道,“你没有?”
这?话他可有发言权了,温宴自豪道:“我没有!”
“然后呢,你很自豪?”
温宴将头靠在她肩膀上,笑嘻嘻道:“当然自豪了,这?代表我为?你守身如?玉这?么多年?,我的剑也?为?你守身如?玉多年?。”
“我只会让你一个人踩上我的剑!”
风在耳边鼓鼓地吹,他清朗的声音随着风声传入耳中,少年?的感情?纯粹又炙热。
“喔,”一抹嫣色爬上她的脸颊,她轻轻道,“那我尽量以后也?只让你踏上我的剑。”
少女少年?的承诺在这?一刻发自真心,当然,不久以后这?个承诺就随风消散了。
剑的功能之一便是?运输工具,总有迫不得已要让其他人踏上的时候。
集市。
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是?好久不见的热闹景象。
云初予一跳下剑,便兴高采烈地跑入人群中,身后的温宴都来不及追她,幸好她在人群中显眼,得以不跟丢她。
左看看,右看看,这?还是?她头一次见到古代的集市,各类小吃摆在小摊上,一点也?不比现代的小吃街冷清。
此处好似民风开放,挽着少女鬏的姑娘们也?不用带面纱出行。
人声鼎沸,接踵而至。
温宴终于从人群中挤出来了,从后边牵住她的手,他不满道:“你怎么把我落到后面了,我一直喊你,你也?不回?我。”
“哎呀,你又不会走丢,我是?难得出来玩一次,就兴奋了点嘛。”
温宴牵得她紧紧的,“我是?怕你走丢,虽然这?里民风淳朴,可还是?有歹徒,把你劫走了怎么办。”
“肉麻死了,”云初予嘴上那么说,可还是?很受用地挽住他的手,“好啦,不用担心,我紧紧抱着你的胳膊。”
“不够,最好再抱紧一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云初予瞥见他侧脸,明?明?想笑又忍住不笑,摆出一副严肃面孔,实在忍不住大笑起来。
她笑得花枝乱颤,引得众人看她,无一例外地露出了惊艳的表情?,这?是?哪家的夫人,生?的如?此绝色。
温宴不动声色地将她的脸按在怀里,脸色黑得像活阎王,谁多看一眼,就盯谁一眼,直盯得那些人害怕得低头,不敢再看。
终于没有人敢光明?正?大地看他的阿初了,背后被别人瞧他也?管不着,温宴只能酸酸地道:“阿初,你以后只能笑给我看。”
“……”
云初予再掐一把他的腰,掐得他面色扭曲却不敢多说话。
“得寸进尺了啊。”
只能笑给他看,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一路上,云初予看到什么就想买什么。
看到兔子面具,好可爱,买。
那个狐狸面具也?挺好看的,买。
好久没吃糖葫芦了呢,买。
这?衣裳做工不错,颜色也?鲜艳,买。
陪云初予逛到这?里又逛到那里,温晏从一开始的兴奋激动,也?有些疲惫了,能让他一个合体期的剑修如?此疲惫得心甘情?愿,也?只有她了。
因为?他们一路上实在太过显眼,再加上云初予大方的个性,很快一条街的人都认识了他们,老远地就开始吆喝:“少爷夫人,来我这?儿,我这?里有新鲜的青团!”
“来我这?儿,我这?里有最新的衣裳花样!”
“我!来我这?儿!”
温晏看着这?些激动的人脸,头一次感觉到有些晕眩。
这?么多人认识他们,并且知道他们买了很多东西,还不能找个地方将其收入储物袋中,所?以全部都要温晏来提。
云初予倒是?很快乐,哪里有比买东西更令人快乐的了!
她招招手,笑得露出来了牙龈,“不要急,一个一个来。”
好家伙,这?是?在选择谁宠幸?
此时,一个胭脂铺的伙计认出来了温晏,他震惊又仰慕地看着这?位瘦瘦高高的公子。
没想到,这?才几日过去?,这?位公子力气更上一层楼,看他双手提着的两?大包物什,简直是?非一般人能做到的!
为?了让他的力气更上一层楼,他为?其贴砖加瓦,使劲朝那位美丽的夫人道:“夫人,我们这?里有最多样的胭脂!”
温晏:我谢谢你。
胭脂?
成功引起了云初予的注意,她好奇地走进那小小的店铺,温晏只能在后头认命地跟上。
对?于他来说,手上的东西并不是?很重,一直逛也?没花费很多力气,可是?嘈杂的声音入耳,许多人脸钻出来看你,就有些晕头转向。
这?里果然有很多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