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伤口还能痊愈,别伤心。”宋绾轻声宽慰。
脖子上缠着白布条,浑身都站着血迹的宋绾,让三公主嘴一撇,眼泪啪嗒落下来:“我怎么可能不伤心,你可是我长姐啊。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我难过死了。”
“哎。”
阿玉这孩子,就会哭,还哭的这样可怜,让她心软。
宋绾轻叹一口气,有些忧愁的说:“你哭的这么难过,倒让我想哭都不敢哭了。”
三公主一抹眼泪,把身体坐的直直的:“我不哭,长姐靠着哭。”她拍着自己的肩膀:“来吧长姐,想哭多久都可以。”
见她大义凛然的样子,宋绾失笑。
她闭眼靠在三公主单薄的肩头,鼻尖充斥着血腥和难闻的药味,马车摇摇晃晃的朝前走,车帘上还倒映着苏琼章修长挺拔的身影。仿佛隔着车帘,那缕清幽的桃花香都能钻进鼻子里似的。
宋绾翘唇,有些感叹的道:“真好啊。”
“这样的日子真的很好,很好。”
急促的马蹄声,响彻整个夜色。
伴随着马儿的嘶鸣声,马车急促停住,晃的宋绾差点从三公主肩上摔下去。
“绾绾。”
马车外传来顾沧溟沉声的呼唤。
宋绾抬眸,盯着马车外。
“这混蛋还敢来,看我不抽死他。”三公主愤怒的挽起中衣袖子,就要往外冲,却被宋绾拦住。
“长姐,都这时候了,你还护着他!”三公主愤怒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
骑在马上的顾沧溟拧紧的眉头微微一松,他就知道只要他追上来,宋绾必定会心软。
同样听见此话的苏琼章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他靠在马车上,漫不经心的拨弄着捏在手中的马鞭。华丽满绣的斑斓红袍,在夜色中折射出冰冷的光。
“护着他,想什么呢?”宋绾的声音传来:“要抽也是我来抽,你忘了我当初是怎么抽他和陆歌月了?”
顾沧溟面色一沉。
而苏琼章拨弄着马鞭的那只手一顿,随即愉悦的用拇指摩挲着马鞭,嘴角的笑意映着夜色,华美的好似一幅画。
“不过本宫此时手受伤了,扇不动,这巴掌先记着。”宋绾的声音又从马车内传来:“太傅,咱们继续回宫。”
“公主,已经快到宫门口了。”苏琼章勒着马缰,调转车头,手中的马鞭一挥,马儿嘶鸣一声便甩下骑马的顾沧溟,马蹄哒哒的驮着马车朝宫门口驶去。
“站住!”顾沧溟沉声命令。
谁知道马车跑的越发快了,就连骑着马跟在马车身后护送长公主的将士们,都目不斜视的骑马越过顾沧溟朝前走。
他们都是陛下派来接护公主的锦衣卫,只听皇命,顾沧溟可没资格命令他们。
眼看马车驶向宫门的时候,顾沧溟脸色一沉,手中的马鞭用力挥打着坐骑。坐骑嘶鸣一声,像疾风似的冲了过去,拦在了载着宋绾的马车前。
“绾绾,你随我回去。”
顾沧溟骑在马上,目光沉沉地盯着马车。清冷锐利的目光,好似透过车帘,落在车内的宋绾身上。
回去?
宋绾冷笑。
顾沧溟还真是有自信,凭什么以为,三番四次置她于死地后,自己还能跟他回去?
“绾绾,别闹了。”顾沧溟勒紧马缰,驱使着坐骑越发靠近马车。
苏琼章手中的马鞭忽然一挥,‘啪’地一声,重重落在顾沧溟身上。
顾沧溟脸色一沉,充满了怒气。
“抱歉,手抖。”苏琼章道歉,琉璃似的漂亮眼珠非但毫无歉意,甚至还带着笑。
宋绾“扑哧”一笑,虽没瞧见苏琼章动手的那一幕,不过以苏琼章那眦睚必报的性格,宋绾都能想象出他此刻脸上的笑定是张扬又嚣张。
听见宋绾的笑声,顾沧溟脸色比刚才还沉。
他跳下马,大步走到马车前,从一侧伸手捞开马车车帘,目光冷冷的盯着脸上还带着笑意的宋绾,面无表情的说:“同我回去。”
宋绾脸上的笑意一敛,顾沧溟看向她的眼神都是冰冷无情的。
起初,她还会因此难过委屈,为了他冰冷的眼神心痛的流下泪来。
时常在窗前枯坐到天明,在漫长痛处的夜里,想起他幼时的好和诺言;想起他的温柔小意;想起在狩猎拔得头筹时,意气风发的向父皇请旨说:“求陛下赐绾绾于我为妻。”
想起他那时望向自己的眸光,是那样熠熠生辉和充满温柔和热烈。
那些都是两人青梅竹马时的美好回忆。
大抵女子总是比男人更长情,越是满心欢喜的爱一个人,便越能为他吃苦头和委屈。
所以上一世,她便一次又一次,一步又一步的往回退,只因爱他,期望他能回头,发现她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