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没说完，他就顿住了脚步。
两秒后，他看?着面前的人，舔了舔发干的唇。
“哎你不用着急回去，在外面跟朋友玩玩也挺好的不是。”电话那头，牧筠没注意到他的停顿，还在絮絮叨叨，“考都考完了就放松一下呗，妈一会儿再给你转点钱，你请同学吃个饭……”
“我?知道了妈。”牧闻开了口，“我?……会的。”
“我?碰上同学了，先挂了。”
“诶这就碰上了么，好好好，那你去玩吧。”牧筠很爽快。
牧闻“嗯”了一声挂了电话，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你怎么知道我?就在溪华边上考试。”
他小声道。
知道考点的时候他是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告诉解祁的，只是一想到对方可能会过来送他考试，他心里的紧张就呈几何倍数增加，所以他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问的陈星。”解祁接过他手上考试用的袋子，语气很平静，“反正也不能指望问你不是么，每次问都打岔。”
眼瞅着牧闻有些心虚的神?情?，他嘴角勾了勾，转过了身：
“走吧，外面人太多了。不饿的话先回宿舍，一会儿带你吃饭。”
牧闻一愣，随即抿了抿唇，小跑着跟了上去。
*
许久没有回宿舍，推开门的时候，牧闻甚至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寝室其他两个人都不在，他愣了愣，这才想起来了什么：
“你们是不是已经考完了呀？”
“上个星期考完的。”解祁无波无澜地烧了壶水，在热水壶蒸腾的声音里平静地回应他，“他们俩都已经回家了，让我替他们对你说一句恭喜。”
“哦。”牧闻干巴巴地道，“替我谢谢他们。”
“……自己说。”解祁沉默了一下，把水杯递给他，“是你不准备见他们了还是我看?起来很像传声筒？”
眼瞅着人被说得接过杯子一声也不敢吭，匆匆忙忙地准备低头喝水来掩饰慌张，他顿了顿，还是开了口：
“友情?提示一下，刚烧开。”
牧闻：“……”
他手足无措地把杯子放到了床头柜上，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学生。
房间里寂静了一瞬。
解祁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他的眼睛，放柔了语气，慢慢地开了口：
“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牧闻有些慌乱地眨了眨眼睛，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啊？”
解祁叹了口气，心软了一半。
原本在心口烧了两个月的火在见到看上去明显有些消瘦、却依旧乖得不行的人之后熄灭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怜惜。
他看?出来了牧闻的紧张，也知道对方紧张是为了什么。从见面的那一瞬空气?里弥漫的就是暧昧的气?氛，在对方那句“你等等我?”说出口之后，他们的关系就注定再也回不到从前?。
时间可以把一些事情?推后，却永远不能拒绝一些事情?的到来。
他知道，牧闻也知道。
“刚考完，休息一下吧。”他放轻了语气，决定给对方一点缓冲时间，“我?改个作业。”
“你改吧。”
牧闻愣愣地应了一声，显然是还没回过神?。
解祁揉了揉太阳穴，认命地叹了口气，在书桌前?坐了下来，翻开了作业本。
刚改了没两道题，他的笔就顿了一下。
“怎么了？”他抬起头，看?向了一脸若无其事仿佛刚刚看?过来的视线不是自己的人。
“没事。”牧闻镇定自若地道，“我?就是……嗯，我?没在看你。”
“……行。”解祁觉得自己的头疼又重了一些，低下了头。
只不过，在余光第五次捕捉到对方偷偷望过来的视线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放下了手上的红笔。
抬起头的瞬间，他撞上了对方来不及躲闪的眼睛。
“我?……”牧闻张了张嘴，“那个……”
下一秒，他的话就哽在了喉咙里。
是真的瘦了。
终于忍无可忍，把人拽进怀里的瞬间，解祁这么想。
怀里的少年即便撑着他的肩膀感觉也没有多大的力气?，身体的温度隔着衣物清晰而灼人，像只柔软又轻盈的小动物。
上一秒，这只小动物还在条件反射地挣扎，下一秒，在解祁不轻不重?地按上他的后脑示意他乖一点后，他就被迫满面通红地把脸埋进了解祁的肩颈，变成了一只自己把自己石化的鸵鸟。
柔软的额发扫过裸露的锁骨，是动人心弦的痒。
解祁耐心地等了他三十八秒，然后把他从自己怀里挖出来，在对方澄澈又惶恐的视线下亲了一下他的额发，嗓音沙哑地问他：
“会谈恋爱吗？”
牧闻张了张口，平常最擅长唱歌的嗓子连一个音节都没能发出来。
“……算了，看?出来你不会了。”解祁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没关系，我?教你。”
他帮对方把有些凌乱的额发整理了一下，让他稍稍拉开了一些距离。
然后，他笑了一下，直截了当地看着牧闻的眼睛开了口，是惯用的清冷中带着些许漫不经心的嗓音，语气却不容拒绝，几乎没有给牧闻一丝一毫逃避的机会。
“我?喜欢你。”他道，“想跟你牵手拥抱接吻上/床的那种喜欢。”
“所以牧闻同学——”
“你要不要做我?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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