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杜北宸乖巧地席地而坐,凑在熙元帝下首处:“听说父皇近来睡眠少,不知宫中太医可有进献安眠的物什?”
熙元帝摆摆手:“吾儿不用担忧,朕如今夜里只需睡上两个时辰,白日就能精神充沛,丝毫没有困倦之意,还要什么安眠的物什。”
杜北宸心道,皇帝前段日子服用了一粒上清观进献的仙丹,他和傅永一直怀疑那仙丹有问题,这么看来,竟是他们想错了?
“父皇这么说,儿子就安心了。”
又扯了一通,外头杜世麟带着几名大臣求见,杜北宸赶紧告辞出来,一抬眸就对上了:“哟,沐王皇兄,真巧啊。”
“是巧了。”杜世麟饶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津王皇弟自从奉命监国后可真是操心啊。”
“彼此彼此。”杜北宸淡笑着回了句。
他心道,沐王带着一伙大臣来见皇弟,只怕同样是西羌的事,不好意思,已经被他捷足先登了。
果不其然,到了傍晚吃饭那会儿,宫中宣旨的太监就又来了:“陛下说了,让津王爷和傅编修立刻进宫一趟,说有要事相商。”
杜北宸拉着那太监道:“公公可知道是何事吗?”边说边不着痕迹地在他袖中塞了一沓银票。
那太监眯缝着眼睛笑道:“哟,老奴这就不清楚了,不过听陛下的意思,是要给傅编修升官了。”
送中宣旨的太监,杜北宸叫了朱祁过来:“去一趟傅宅,告诉阿永,要他陪本王进宫一趟。”
傅宅里头正在生火,傅永还没吃上晚饭,不得已只能空着肚子复又换上官服,出门跟杜北宸进宫去了。
熙元帝一见着他们就道:“朕打算以沐王为征西大将军,长瑜为参军,津王以为如何?”
杜北宸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父皇打算让沐王皇兄出征西羌?”
熙元帝丝毫不避讳地道:“你们成王皇叔当年平定过西越,这次由世麟挂帅,西北一带的蠢蠢欲动之国必能闻风丧胆,不敢再效仿西羌挑衅于我大正。”
杜北宸:“……”
敢情忙了半天,竟给杜世麟作了嫁衣。
傅永气定如山,古井未波:“陛下思虑的极是。”
熙元帝看着杜北宸:“津王似乎不太赞同?”
杜北宸:“儿子是不忍沐王皇兄以身犯险。”
“哎——”熙元帝摇头:“世麟自幼习武,只要不冲锋陷阵,自保还是不成问题的。”
傅永微微侧眸,不经意朝杜北宸使了个眼色,视线交汇的瞬息,谁都没开口。
从皇宫出来,杜北宸嬉笑之中掩饰不住地烦躁:“阿永,本王心疼。”
傅永见他作捧心之状,忍不住揶揄道:“王爷出钱出人,最后竟叫他人抢了风头,这么大的亏本买卖,焉有不心疼的道理。”
杜北宸深陷的双眸里漾着萧索与不耐的神韵,嗓音低哑道:“哼,本王有的是办法让他出不了京。”
傅永猛地一凛,前世杜北宸的手段在他脑海中翻涌,他下意识地问道:“王爷这是要?”
杜北宸挑了挑眉,抓住他的手腕不由分说带进了马车里:“本王要做什么,嗯?”
杀人。
傅永下意识地想到了前世的一些片段:
杜北宸俊美悦目的面孔上一片阴森的嗜杀之气,他咬着牙道:“本王要什么,便一定要得到什么,不管是谁,本王都没有任何手下留情的考虑。”
……
“在想什么?”杜北宸蓦地伸出修长的手指贴上傅永的额头:“怎么出了一头汗?很热?”
傅永拂开他的手:“不热。”
杜北宸转而捏住他的手指把玩:“去阿永家里看看?”
傅永正想着怎么回拒,忽然凉风一起,瞬息扑棱进来一只黑腿黑毛的肥硕大雕,那鸟往杜北宸怀里一扎,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活像在说:哪儿来的小白脸啊,长的还真不赖!
“小风,你怎么来了?”杜北宸把那大鸟拎起来,上下瞧了瞧:“有信了?”
大雕“啊”了两声从腿上的羽毛里叼出一包东西来,锋利的嘴勾子龇向傅永,示威一般。
傅永失笑:“王爷,臣还是回避一下吧。”
杜北宸拍了一下那大雕的头顶:“小风,阿永是自己人。”
那大鸟又看了傅永两眼,恹恹地收回目光,拍拍翅膀又钻出去了。
“‘隼风’从程东仪府上找到了些东西。”杜北宸晃了晃手里的东西:“盯了这么久,是时候该收一收网了。”
作者有话要说:筒子们,元旦快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