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刈州不鼓吹仇恨,只是给他的野心填上一块版图,林家该是他的,林弘山看潘叔点这弦外之音点得十分认真,思虑自己若得到了林家能对他有什么天大的好处。
遣人去查过,但潘刈州是这一行的祖宗,从来是他查探暗杀别人,没有别人能反过来对付得了他,最后不了了之。
病逐渐好了,不知道具体听进去了几句,林弘山瞧着正常很多,忘了温良玉和温家一样,病情将要收尾,身上不再冒寒气,出房门晒了片刻太阳,满园翠枝琼玉在阳光下白得灼灼发光,他穿一身暗色的柔软长袍,病恹恹的垂着眼。
那边门房跑进来:“三爷,大爷来探望了。”
林弘山点点头,转身进了屋子,在客厅等他来。
林易之终于来探望他这病弟了,可惜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略坐一会便悲沉的说:“你如今行事越来越离谱了,常说儿女情长,你该知还有英雄气短四个字,温家大怒,若不是看我的面子,两家多年的交情恐怕就要毁于一旦了,做事要立身服人,焕文那边是不肯服的,你在家里好好养病,这些日子少出去走动了。”
林易之心里悔恨没能好好管束林弘山,叫他惹下这样丑事:“外祖父曾经对我耳提面命,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不得不谨小慎微,当初你和温三厮混在一起时我就该管了,但想着你情我愿的事由不得我来说。”错在自由恋爱的洋墨水喝多了。
“大哥劝一句,你现在做的都是自毁基业的事,这一件事只说你是胡闹,再有几件,大家就觉得你太过放浪不值得相交了。”
林易之语重心长留下一番话,留林弘山在客厅里,他生平第一次听这么密集教训也没恼,坐了一会木然吃了桌上半碟茶点。
第二日李睿来请他过府一叙,不仅不来看他,还要他主动上门,显然是动气了。
不出所料,林弘山一进门就被他铺头盖脸的一顿斥:“弘山啊弘山你是真的昏了头!温三是什么人?你居然去把人抢了?”
若不是他老婆的弟弟当日在楼畔站着瞥见一眼,他还真不知道温三突然挨的这顿打,林弘山发的这顿疯是为什么。
“现在好了,你把温家惹到了,温家要下你林家的脸面,林焕文又在盯着你的,你是不是忘了你还在和他抢权啊?!”说到最后李睿一声怒吼,叉腰在厅里走来走去,恨林弘山不争气,林焕文下他面子,斗得他折了好大一批货,他正要那小子好看,林弘山这边又掉了链子。
但林弘山也不是他手下的人,骂两句也收敛了,怀揣怒气坐下:“坐吧。”
林弘山一坐下便摸出小本子与笔,要一字一句的写给他看,李睿看见这情势怒气消了一大半,林弘山写字最认真,垂着眼心无旁骛的,认真又心思单薄的模样,李睿见多了面甜心苦的,庶妹,姨娘,舅舅,舅母,捡着好听体面的说,嘴里半句真话都没有,实际什么龌龊的事都做得出来,像林弘山这样发疯的还从未有,他生气但也觉得这人稀奇。
李睿摇头:“当什么少爷,你去混青帮,三两日就出头了。”
林弘山写好了,本子递给他,李睿看了惊奇:“你倒是会替自己开脱,丢了权柄还是你故意丢的了?您诸葛亮转世算无遗策?”
林弘山伸手在本子尾上添上四个字,歪打正着。
上次斗法,林焕文吃了一批货,但货是李睿的,放在林家的码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林易之没动林焕文是因为林弘山也错了,他和李睿闹在一起拿林家的名声去冒险,换言之,两个都是败家弟弟,挑不出更好的。
一旦林焕文坐稳了位置,再出什么事就只算在他一个人头上了。
李睿想明白了这个关节,怀疑的看林弘山:“你也是事情这样了才想起这回事的吧?”
林弘山点头。
……
林焕文大获全胜,他连李睿都得罪了,最后却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还被大哥好一通教导林家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现在林弘山却因为温三被一撸到底,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消息压了一日林易之才通知他,当即叫人通知几个好兄弟和得力手下出去好好喝一杯,包了戏台子和一层酒楼,也不高调,只在屋里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