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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1 / 2)


秋去春来。

这一年里,街头巷尾最热的话题不是玄明宫的重出江湖,也不是幻影教的扬名立腕,而是那场让京师变成鬼狱的大火。静王府的灭门惨案牵连无数,一时间风云四起。朝堂上绿林中,人命如草芥,都是替死的冤魂,只为安抚天子的切肤之痛。官场中人皆以此事为戒,不敢再涉足半点江湖之事,唯恐惹来杀身之祸。但凡与之相关的蛛丝马迹都能被传得沸沸扬扬,元凶却尚无定论,听闻御林军中已抽出大内高手十余人,不分昼夜关门苦练,只待真相大白的一日血债血还。此后,人们的猜测与感慨仍是源源不断,而让所有人都扼腕叹息的,是那个初立战功的英姿少年,本为龙储,却意外丧生于江湖纷争。

上官凌风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我和星璇都猜错了,他并没有真的拿走那只玉镯,而仅仅只是放出这样的风声。想到的就是倘若有个意外,傲龙堡的行动总该比静王府要自由得多,哪怕最后不得不玉石俱焚,也还有转寰的时间。谁想人算不如天算,那只玉镯终究还是沿来路回去了,不管它当年是怎么从玄明宫流失在外的。

我始终都没想明白我的记忆中为什么会多出一段奇怪的对话。自从我看见红发的霓裳后,她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一起失踪的,还有潋晨。玄明宫的护法如今只剩了一个。江湖儿女,快意恩仇,没有谁能保证长命百岁,或生或死,也不会太多人关心。但我清楚地记得霓裳的话,她说得很对,我再也经不起任何失去,再也没有精力顾及其他。

静王府的废墟上重建了新的庭院,种种流言也随之归于平淡。此后不久,又一条确凿的消息重新引起了轰动。茶楼酒肆里的说书者常有开篇道:自古红颜多薄命。昔日齐名天下的四位女子,一殉情一失踪。剩下的两人,却不约而同的择得佳婿,分不清是谁最先传出的婚讯,总之这两人连婚期都甚为相近。至于两名新郎,也是颇具谈资的人物,一为玄明宫主,一为幻影教主。两分江湖,各抱美人归。

时间是医治伤痛的最好良药,我开始学着遗忘,埋葬那些不堪回首的痛楚。不再忧伤,因为星璇从未离开。七星剑的蓝晕下,是如海般的回忆。每天的必修课,就是一遍遍的在其中搜寻他的笑容,

从儿时啼笑皆非的初见,到年少形影不离的相伴。

每次划拳都会输的他,无奈之下帮我摹帖的他,闯完祸替我顶罪的他,带着我飞檐走壁的他,陪我罚跪的他……

小溪边玩耍的两人,一个和稀泥,一个砌城墙。

简易炉灶旁的两人,一个被烟熏得灰头土脸,一个烤红薯烤得乐在其中。

崖顶巨石上的两人,肩并肩平躺着,伸手就可触摸到满天星辰。

……

有些事,有些人,终此一生,也不会再忘记丝毫。它像一根刺,猝不及防,深深的扎入心底,拔不去,也抹不掉。

无意识的摩挲着剑柄,触摸到顶部,好似雕刻着什么图腾。翻转剑身,凝神看了好久,缓缓抬头。

额间,五瓣梨花,一弯红蕊。

指端,玄黑的底色,冰冷的线条,却勾勒着如出一辙的娇美。

那个臭小子总有办法让我在想哭的时候笑出来。

而现在,我明明在笑,却差点被自己的眼泪淹死。

我每天都喝下很多据说是补身体的汤药,却觉得精神一天比一天差。喜欢懒在床上是我一贯的属性,但像现在这样翻来覆去坐卧难安却很罕见。试着向弄月解释“是药三分毒”的道理,他却总是温柔的笑,然后,用温柔的眼神一直盯着药碗见底。越来越怀疑自己得了什么大病,那个姓薛的大夫每次过来把完脉后,倒是会不厌其烦的向我解释,可那堆艰涩难懂的词汇除了搅得我头昏脑涨,再无他用。

幻影教上下都为筹备婚礼忙得不可开交。白天见到弄月的时候比较少,但他每天都会过来陪我吃饭,一顿都不落下,而且每顿都恨不得把所有的饭菜全塞进我的胃里,似乎拿定主意要娶一头猪做老婆。此刻,我们正上演每天雷打不动的戏码。

“落落,把这碗汤喝了。”

“……这是第三碗了。”

“和前面不一样,这碗是参鸡汤。”

“再喝我会吐。”

“那吐完再喝。”

“我都胖了一整圈……”

“胖怎么不好?我就是觉得你太单薄了。不然我陪你喝?”

弄月气定神闲,一副你不喝我跟你没完反正我有时间陪你耗的表情。

我扁扁嘴:“那我吃完饭想去大街上走走。”

“没问题,我陪你去。”

“不要。”我忙吞下口中的汤:“我想和小桃一起去,逛些胭脂水粉铺子,你跟着不方便。”

弄月想了想,说道:“那也行,记得天黑之前回来。”

古今中外的女人没有谁可以对化妆品免疫的,小桃满眼闪星星的在红瓶绿罐的脂粉摊前扎根,看那架势,腰间的荷包不瘪下来是决不会挪步的。我慢悠悠的朝不远处的药铺晃去。

“姑娘,来配药的?可有药方?”掌柜热情的招呼。

我掏出趁薛医生不备抄下的药方递过去,掌柜仔细的照方抓药,每取一样都放在小铜秤中称过包好。眼见柜台上的纸包越来越高,我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这些药应对何症?”

“喜症。”掌柜笑吟吟的说,“你是替家中的姊姊或是嫂嫂来的吧?”

“呃……”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开始用细绳捆扎纸包:“你年纪小自然不懂,回去问你娘。”

“我没有娘!”我耐着性子道,“你就直接说这药是干什么用的吧!”

掌柜停下动作,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打量了我一番:“保胎安胎。这么大的剂量,至少也有几个月的身孕了,难道你看不出来?喂,这药还要不要了……”

记不清进出了几家医馆,天色渐晚,众口一词的话语在耳边回响:“夫人的确是有孕在身,恐怕是因为母体太过虚弱或是胎儿自来不足,四个多月都未能显怀。保胎只是尽人力,这个孩子能否顺利出生还是未知之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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