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容钧心如沉石,不想与她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抿了下唇,却还是道:“十日。”
岳珑挑起眉梢,“我之前都走了十五日。”
林容钧抬眸看她,“有意思吗,你可知这几日我如何过来的,你都已和别的男子双宿双飞,还有必要如此欺骗我前来吗。”
岳珑蹙了下,撑着腰道:“谁让你不看我的信。”
“信……”林容钧眸色幽深,瞧了眼她隆起的小腹,捏着拳怒道:“所以把我骗来是为了和离?为了和刚刚那个人在一起?是啊,你都为他怀上孩子了。”
林容钧虽有时轻佻,却难见他发如此大的火,岳珑愣了愣,“你胡说什么,那是新来的小兵,见着挺会逗人乐,便叫来解闷。”
林容钧紧抿着唇,喉中血腥味已起,偏偏他郁积成血,情深如此便也心痛如绞。“你那男人呢,不是为了与他在一起吗,堂而皇之的偷情,岳珑你还真是一点不顾我的感受。”
听他说如此的话,岳珑恨不得一鞋底过去揍他,“谁偷情了!林容钧,我在你眼里便是这种人吗!”
“是你说的,你说要与他双宿双飞!你说婚姻不是你的枷锁。”
他往后退了一步,苦笑道:“如今一切皆是我自找的,念念不忘是我,郁郁成疾是我,执念过深是我,我伤害过你,既然无法弥补,便放你自由,和离之后,我们两清。”
岳珑眸色微冷,哽了哽喉,“你可是当真要和离?”
“你不该问我,此话是大婚当晚你提的。”
林容钧背过身去,指尖拭去唇角血色,或许六年前他从南境回来之时,他应和岳珑一样,忘记这份感情。
他便娶妻生子,花好月圆,她比武招亲之后,也可以寻到个好夫婿,他们本应不必如此相互伤害,与她一起,他心中也难有欢喜。
见林容钧离去,岳珑有些心慌了,怒火微起,“这孩子是你的,你管不管!”
林容钧顿时僵住,侧过身来看着她,“我……”
霎时间,他两眼一黑,身形暮然倒下,恍惚之际一个念头滑过心头,气死他得了……
……
岳珑怎么也没想到林容钧会在她眼前昏倒,这一睡便是两天不见转醒,大夫诊过脉,是劳累过度,肝郁气滞,心郁成血,只怕久而久之,发而为病,终归会郁郁而终。
与林容钧随行而来的小厮,守在榻旁为此哭了一场,听他道,这半年林容钧操劳政务,难有安眠,得知她消息更是郁郁呕血,心胃已伤,尚未调养便匆匆赶来南境,路途上已有两日未曾入眠。
那小厮哭道:“少夫人您说什么都好,可莫拿命糊弄少爷了,这天南地北的,路上是一刻不得休息地赶来,若是少爷郁郁而终……”
岳珑哽着喉半句话说不出来,甚至觉得那小厮都比她爱林容钧,起码他会为了林容钧哭。
她淡淡道:“他不看我的信是何意思。”
小厮道:“少爷说看了也令他伤心,便不如不看。小的不懂为何相爱不能和和气气的,定要让对方痛心疾首才行,如今少爷这般模样,少夫人真的一点都不心疼吗。”
岳珑一怔,不心疼吗…
小厮退下后,岳珑独自坐在林容钧床边,心绪久久未平,她只是不知林容钧会为她的生死这般神伤,所以随口无心之言,她从不在意是否会伤他的心。
她对林容钧的态度似乎从未好过,皆是针锋相对,就连八年前的他们也是时常吵闹。
若是林容钧像太子妃那般长睡不起,她是该难过至极还是大笑之后,然后继续过自己的生活,她想她做不到后者那般心安理得。
眼前的人不是以前那个懵懂不知事的少年了,他是她的丈夫,虽然话多了点,但事事知分寸,对她偶尔还有些孩子气。
而自己还在以当年的眼光看待他,认为他就是那个少年,殊不知她的少年已长大,长得是不美了,还胡子拉碴的,但似乎很听她的话,处处想着她。
想着,岳珑的眼眶不知不觉中已溢满泪水,只好伸手捏了把林容钧的脸,可不看她的信这事,罪大恶极,蠢货!谁说她只会写令他伤心的信了。
她轻抚了下小腹,低首对孩子说道:“你爹爹快被气死了,他自讨苦吃,自己傻兮兮的吃醋,来了还跟阿娘唠唠叨叨的,也不好好说话就发火,以后可不要和爹爹学啊。”
话落下,抬眸时,床榻上本该还未醒的男人正幽幽地看着她,岳珑颤了下身,抿着唇不言语。
林容钧微顿,转移了目光,看着床幔来回思索,抬手指了指心口,“……心口疼,珑儿帮我揉揉。”
一醒来就套近乎,还不是他活该!岳珑挪近了些,轻揉他的胸口,还是道:“一会把药喝了。”
“好。”林容钧伸手擦擦她的眼泪,“那你有没有别的小白脸。”
他怎么还在纠结这个,岳珑瘪嘴道:“都是骗你的,有你这个小白脸已经够我烦心的了。”
她顿了下,拍了下他的胸口,“就算有,没和离之前,我岂会做出半点对不起你的事?”
林容钧瞧着岳珑许久,愣着道:“好。”
岳珑气道:“你好什么好。”
林容钧没回话,他也不知他好什么,总之就是好,冲击太多,脑子有些恍惚。
之后药端了上来,岳珑看林容钧出神,心忧起来,是不是傻了?她愁着容,喂他喝药。
林容钧便盯着她的脸,又看看那隆起的小肚子,伸手去摸了摸,试探道:“这是我的孩子?”
岳珑停下手中动作,“五个月大,不是你的是谁的。”
林容钧愣了下,还在整理思绪,伸手把岳珑抱过来,她端着药碗,忙道:“药洒了啊!你!”
他靠在她的脖颈,声线有些低哑道:“珑儿是我的吗。”
岳珑哭笑不得,“都是你的,行了吧。”
林容钧沉声道:“之前的事与话,我们都忘了吧,就当为了孩子,我们合好吧。”
岳珑扬唇轻笑,沉默片刻,应道:“就当为了孩子。”
他侧首亲亲她的脸颊,“我们再喝一次合卺酒,以前的事既往不咎。”
“知道了知道了,你先把身体养好吧。”岳珑回应道。
之后二人不再提他事,林容钧将药喝下后,用了些清粥,便半靠在床榻上,听岳珑在与他说孩子的事。
顺应着她点头,他知晓岳珑对他没有多深的爱意,他们只是相互需要,如今能和平相处已是最好的结果。
林容钧淡淡一笑,这半个月里,大起大落,大喜大悲,心实在是有些麻木,如今无法确定情绪是否开心,他似乎也有些释然。
一生如此之长,他与岳珑慢慢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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