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太子的盘问后,苏禾一直都是带着怨气的,在床榻上卧几日,让她有种回到刚醒来时的感觉,就这样下不了床,被太子抱着。
她也开始怀疑太子的情可是真的?虽然他样样都依着她,可是一到记忆的事上,他偏执且强势。
苏禾开始觉得自己就像他私人物品,过去的事被她知晓后,太子的占有欲越发强烈,她不明白他为何会这样。
果然像兄长所说的那样,太子是带着假面的,那日逼迫盘问她的他,才是太子的真面目吧。
她想要之前的太子殿下,现在的他让苏禾觉得不真实,他说的他做的都是逗她玩的,都是虚情假意,从她苏醒到现在,太子嘴里没有一句真的。
太子会抱着她去碧清园晒太阳,岳将军的比武场的事,苏禾也不再去凑热闹了,她身旁的护卫以前是两个,现在是五个,去哪都跟着,这些护卫皆不听她话,都只听太子使唤。
他们之间信任出现了问题,是苏禾一直在忽略,若是真如文轩王所言,她的身世非同寻常,太子查出来后,会怎样对她呢。
太子这几日皆在和她解释,譬如,初次那晚是个意外,他说她的酒里被段宸下了药,加上他吃了辣物,便发生这样的事。
文轩王为了败去太子名誉,当时才会谣言四起,也为了他与丞相府决裂,林家正好借此事,退了婚约,因为林家根本没有林容笙这个人。
太子还说:“阿禾不是替代品,孤与真正的林容笙不过襁褓一面而已,哪里会借着林容笙的容貌,找一个像阿禾这样的替代品,若真是如此,替代品岂不是个女婴。”
太子坐在她身旁叨叨絮絮,苏禾却是半信半疑的,反正殿下不是第一次骗她,满口胡言的家伙,总会花言巧语来哄她,生气还会那样子对待她。
苏禾指着鼻梁上的痣道:“听闻真正的林容笙,这里和臣妾一样有痣。”
太子无可奈何,“孤那时才五岁,对一个几月大的女婴有什么感情。”
苏禾却哼一声,那日被他欺负得这么惨,就算是真的,她也不想信他,况且他都不会信任自己。
借着偶尔的出神,最近苏禾总想起来很多事,想起她和太子大婚时的情景,红妆陈铺十里,一路的红花红绸。
那身金凤嫁衣很美,她却不愿穿,这太子要娶的人,苏家的仆人也不敢怠慢,是逼着她梳妆,被福婆一把推上了花轿。
苏禾现在无法体会那时的感受,但她知道那是抗拒,到了东宫后,她也不老实,脱了凤冠偷跑出去,打算翻墙逃走。
借助红墙旁的树爬上墙头,却又不敢跳下去,只能在墙头磨磨蹭蹭的,最后被刘桂公公发现她这个新娘子的逃跑,被逮回了新房,折腾一阵弄得衣衫不整。
接着就是太子大步赶来,温润的面容尽是怒气,他们的新婚之夜,并没有很美好。
近来想起的事,皆是与太子争执,他们总是冷战,是啊,原来他们关系冷僵到可怕,最长一次冷战,同处东宫竟近一个月都不见面。
不知是他们之间只有吵架,还是说她想起来的只有争执的记忆,她和太子的争执,永远都是她输,这种读过圣贤书的人,说的都是大道理。
她吵不过他,后来一言不发,冷漠对待,太子自讨无趣后,便会拂袖离去。
苏禾从记忆里学到了,所以她也不打算和太子说话了,反正他都是在骗自己,还处处管制她。
苏禾靠在椅子上,太子为她组的梨园戏班也入了东宫,她哪也去不了,也就听听曲取乐。
太子问她可觉得好听,苏禾却装作听曲入迷未听见,不理睬他。
太子问了两句,不见回应,他抿了下唇,眸中滑过黯然,便不再提问。
苏禾想着却是以前她的这法子还真管用,把太子气到,她就开心了,她承认她是在和太子赌气,爱他的是她本人,又不是记忆。
因为‘记忆里爱的不是他的’这个理由,他就像防偷情一样防着她,苏禾心里有气,便只能无可奈何。
看着那唱曲的伶人,苏禾瞳光涣散起来,与太子的争执的画面浮现脑海,他眉目间都是怒气,他很少有动这么大怒的时候。
书阁中,他将桌案上的物饰通通掀翻,黑墨染在他白金色的衣袍上,对着记忆里的自己怒言。
苏禾想不起太子在说什么,直到太阳穴隐隐做痛,她精神恍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