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争执之后,二人就像约定好了一般,谁也不提过去的事,苏禾也不愿去好奇过去四年的记忆,她唯一能想起的片段都如此痛苦,若全是不愉快,忘了也就忘了吧。
苏禾虽然不问,却时常出神,仔细想来第一次的太子殿下还真是不温柔,竟成了记忆的一道阴影,这几日来她皆不愿亲热。
苏禾转眸看向一旁的太子,他正在摆弄着棋盘中的棋子,昨日他与太傅林丞相对弈输了好几回,可郁闷了。
察觉到苏禾的目光,太子对她微微一笑,放下手中棋子,来到她的身旁还说要教苏禾下棋。
苏禾默不作声,心中却忍不住念道:殿下自己都输惨了,还说要教她呢?
段鹤安却来了兴致,阿禾都不让他碰,手把手教下棋总可以吧。
因为不想对阿禾失言,前几日段鹤安还是领着她刑部大牢中去看苏昱初一眼,谁知苏禾见了他,啪啪掉下泪。
苏昱初那恨意的眼神频频向着太子投来,更让段鹤安心中不快,也没让苏禾与他说几句话,便把她给带走了,她回来还赌气呢。
之后,段鹤安暗自命刑部的人,给苏昱初找了个病死的理由除之,当然此事,他又瞒住了苏禾。
春风桃李花开日,正是三月半,碧清园的桃花少,来来去去也就那几株,正逢景皇后在御花园桃花处里摆起春日宴,邀上不少熟络的夫人小姐赏花。
苏禾兴致勃勃,便在铜镜旁梳妆起来,还追问岚儿哪支簪子好看。
岚儿挑了那只白玉簪给她:“还是殿下送的最好看。”
苏禾将那白玉簪捏在手里,殿下?此簪是他送的,为何不曾提起。
想着,她将玉簪插入发髻,对着镜子浅浅一笑。
景皇后爱热闹,但后宫冷清,时常摆宴邀上亲朋好友,若是哪家臣子夫人带了小闺女来,她更是可不开怀了。
苏禾一入场,皇后忙让她坐下,斟上一杯桂花酿。苏禾瞧了在场几位,林家大小姐也在,还有几位她若不识得的夫人。
见到林姑娘,苏禾心里还多有不自在。
由于记不得人,另几位夫人也皆与苏禾问上好,那刑部陈侍郎家的夫人还带了五岁的小女来,粉嘟嘟的煞为可爱,直让苏禾着迷。
苏禾坐下后,景皇后便问:“那药膳阿禾每日可有好好在吃。”
吃是有在吃,就是没办事,苏禾顿了下,应道:“吃着呢。”
景皇后放心不少,又道:“若有时间,去灵清寺走一圈,求个子什么的。”
皇后娘娘是催可紧,苏禾也只好低着脑袋应下来。
近来京城里来了不少冀州难民,林容笙在宴上提及此事,翎王在洪灾善后上怕是遇了碍,便与皇后问道为难民开设粥铺一事。
苏禾不禁微怔,冀州灾情竟如此严重,治罪于苏家也是给了天下人一个交代,这便是殿下所说罪有应得。
苏禾便道:“林姑娘善人义士,博施济众,我在东宫闲散,想与林姑娘一起。”
林容笙会心一笑,点首:“太子妃娘娘心善心慈,我正好差人手呢。”
景皇后见此也多有欣慰,自然下了懿旨。
春日宴坐到下午,苏禾试着喝了好几杯桂花酿,听闻是皇后亲自酿制,甜甜的,飘着酒香,苏禾便多喝了几杯。
怎么说也是酒,喝多了,苏禾就红了脸,脑袋昏沉起来。
等到段鹤安来御花园接她时,苏禾醉已成了个小酒鬼了,捧着桂花酿还想再喝。
景皇后心想,早知苏禾酒量小,还如此贪杯,就不给她多喝了。
段鹤安瞧着苏禾摇摇晃晃站起,可能是醉得有些迷糊了,当着宴上的众人面,就扑进他怀里蹭蹭。
段鹤安忍不住暗笑将她搂起,与一脸揶揄的景皇后辞别,就把苏禾往东宫回,轻声道:“我们回家。”
苏禾趴在他肩头昏昏沉沉,一路上皆在呓语,“殿下…母后的桂花酿好好喝哦。”
段鹤安顿了下,笑道:“好喝,也不能多喝。”
苏禾蹙眉,“嗯…你是个臭棋篓子。”
段鹤安挑起眉稍,捏一下她的脸,道:“胡说。”
便是如此,他将苏禾抱回了寝殿中,随即吩咐宫女去端药醒酒汤来。
苏禾脸颊上飘着红晕,呆愣愣的捏着太子的衣摆,待醒酒汤端来,她背过身子不肯喝,“阿禾没喝醉。”
段鹤安又将她转过来,劝哄道:“你喝没喝醉,跟喝醒酒汤有什么关系?”
苏禾那迷糊的脑子竟还觉得他说得有道理,然后被连骗带哄的把醒酒汤喝下。
段鹤安放下碗便让人拿下去,苏禾本是坐在榻上,见他手里空了,便伸手揽住他,瓮声瓮气道:“……阿禾想和林姑娘去开设粥铺…去…去救济难民。”
段鹤安微异地挑起眉稍,顿了片刻才道:“阿禾想去就去吧。”
他眸光轻睨她发上白玉簪,扬唇笑起。
苏禾低首,这救济之事,必定会动到钱财,可她哪有什么钱,唯一的小金库便是过年时太子赏的迎新钱,含糊道:“可阿禾没有钱…”
说话间,二人已是脖颈相抵,段鹤安紧扣着她腰肢,将人欺于榻上。
“孤会让刘桂去处理,阿禾想要什么钱都可。”段鹤安低声道。
她身上带着馨香,还有桂花酿酒味,萦绕在鼻尖,闹得他心绪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