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诸如此类的荒唐事儿往后不会有了。”明煦也笑,虽然具体不知道祖母怎么与贾府交涉的,但从这个消息便可以看出来贾家的态度了。只是动手的是贾政,又是祖母登门之后挨得打,难保王氏等溺爱宝玉的不会迁怒黛玉。走之前找机会再去一趟荣国府吧。
“可真叫我涨了见识,那贾家员外郎竟是真的不知晓儿子做的事儿。要是搁我爹,哪里还有后头这些事儿。”宋枫惊叹贾政对贾宝玉的掌控力如此之弱,要是换做他,在外边稍稍有一个不规矩,老子那里立马就知道了。
“你虽做不出这种叫人作笑料的事儿,可行事也不想你嘴里说的那般规矩,我可是听说舅舅时常被你气的一跳几尺高。”明煦笑话他。宋枫有时候的言行对于这个时代而言,称得上一句离经叛道。他是幼子,家里也没有寄托很高的期望,中庸就好。宋枫平日里最得舅舅宠爱,被罚的次数也最多,屡教不改,每每在作死的边缘徘徊。
虽然明煦对老子掌控儿子的行程踪迹这回事儿也很不赞同,但在这个时代这般才是寻常,若是久不闻问才是养不教。
“他那脾气实在叫人一言难尽,你说他教子时怎么就不记得君子风度呢?实在胡搅蛮缠,一点道理都不讲。”宋枫提起爹就是一脸的一言难尽。关键还不能跟他计较,若是气不过解释个一两句便是忤逆老子。
明煦听着往前走,也不理他,宋枫每次抱怨老子抱怨的厉害,可每次秀父子情最夸张的也是他。
进了屋,宋枫先是围着明煦的里间转了一圈,然后就自然的说起了下一个话题:“表哥,看你这架势,是马上就南下?”东西都收拾齐整了。
“原本定的后日,可自你来了消息,我就与祖父商议推迟了几日,到月中再走,索幸没有外人,行程也随意。”明煦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我实在不明白,虽说江南文风浓郁,但京城难道就差了,你这又去江南,姑父名下的国子监名额可就便宜明熙了。”
“我们家人丁少,熙哥儿若能考进去不正好?日后我们兄弟两个也好有个帮衬。”
“哪有庶子进国子监的,也就你家能有这个手笔了。”
“你若无事,就早点睡,明日也不得闲。”
……
第二日,明煦送走了宋枫就来到了孙氏处。再出来时就决意走一趟贾府,马上就要走了,黛玉那里也该打个招呼,才出了这档子事儿,还是当面问问才能放心。
时间并不宽松,隔日明煦就递了帖子拜访贾老太太。而贾母这边得了信儿心里不爽快,思量着明家小子年轻气盛,该是来计较诗稿外传之事,转念想到夜里宝玉又起的高热,心中生怨,于是便欲推脱不见。
正巧贾琏今日在跟前请示些许杂事,看出贾母脸上的不虞,笑着开口:“老祖宗,人既然来了,不妨见上一见,就算看在林妹妹的面子上。而且这个明家小子我在江南与他打过几个交道,性子最是不拘,是个万事不计较的脾气。听闻他不日南下,特意来与老祖宗道别也说不定?”
“你宝兄弟在床上躺了两日,也不见你探望一回,对外人的脾性倒能说出个一二。”贾母淡淡道,随意的将擦嘴的帕子搁在托盘上。
“老祖宗这可就冤枉我了,我才进了家门,凤儿就与我说了宝兄弟的事儿,自家兄弟,能不去瞧吗?再说,明煦也不算外人了,也算您的半个外孙女婿不是,既然都是一家子,那里有隔夜仇?”贾琏嬉笑着走到贾母身后给她捶肩,言语间一派自然。
贾母哼笑一声不再说话,鸳鸯抬头看了一眼贾琏,机灵的下去传话了。
明煦进来的时候,贾琏已经不在了,屋里只有贾母一个主子。明煦进去就行了礼:“老太君安好,久不见竟是愈发精神了。”
“你这孩子,哪里来的这么多礼,快过来,今日可想起老婆子我了。”贾母的态度一如既往,不露分毫。
“久不来拜访老太君,原是我的不是,只今年便是秋闱,家里看的严了些,晚辈闭门读书了一段日子。这才得了空闲,来看看老太君好不好,看在晚辈一片心意上,老太君不与我计较这个?”明煦自然的接话,打定了主意不先开口提起诗稿外传一事。
“瞧瞧这张嘴,好的歹的全叫你一个说完了,将赶上我家凤辣子了。老婆子一把年纪了,还能与你一个孙辈儿的计较不成?”贾母不自觉的缓和了神色,听他说起秋闱,亲切道:“读书为重,我就在这里,什么时候不能来瞧上一瞧。我最是不拘那些个俗礼的。”
“老太太疼小辈在城里是出了名的,我出了门就想着要来看看您,想着走之前来说一声,好教老太太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