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是去找二姐姐玩,我平日是与外祖母住在一处的。”黛玉解释道。
明睐想说还是一个人住院子比较好,但又转念一想,贾家人多,怕是住不开,便没有开口。
“玉儿平日里都做些什么?”明睐问道。
“没什么事可做,不过是看看书,打个棋谱打发时间罢了。明姐姐呢?”黛玉说。
“我可不比玉儿清闲,我母在给我相看人家,我近日烦的厉害。”明睐说起这事儿倒是落落大方。
黛玉红了脸,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心里想明姐姐怎么与我说这个,又觉得欢喜,觉得明睐亲近她才与她说这种闺中私事。
见黛玉不说话,紫鹃便接过了话头,“明太太为明姑娘相看亲事,怎么会劳动明姑娘?”
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事人反倒没什么发言权。
“这位妹妹说得对,这事儿我是插不上什么话的,只是母亲近来看我看的厉害,是要我跟着学管家,又是要学裁衣的,甚至茶艺,调香什么的也要懂一些,真真是让人苦不堪言。刚好到玉儿这里躲清闲。”明睐吐苦水道。
“这些不急,明姐姐慢慢学便好。”黛玉安慰她。
梨香院这边,到了冬日,宝钗的旧疾又犯了,服了冷香丸在床上歇着,宝玉来探病,陪她说了会儿话,便要回去,走到门口便有小丫鬟来报,说是上次来的那位客人又来了,在碧纱橱与林姑娘说话。却原来是宝玉听说上次一个极标致的姐姐来了府里,却碰巧没见到,引为遗憾,便吩咐了人,客人下次再来,定要说与他听。
“我如今在病中,不方便见客,便不去了,宝玉记得代我向明姑娘问个好。”显然宝钗也听见了小丫头的话。
“好,我这便回去了,宝姐姐仔细养着。”宝玉应下。
“姑娘,宝二爷来了。”雪雁进来打断了明睐和黛玉。
“他来做什么,不晓得我这里有客吗?”黛玉有些不高兴。
“妹妹有客,岂不是更该来见。”宝玉说着就进了屋。
明睐蹩了蹩眉,这人好不知礼数,怎么不经主人许可便闯了进来,这般想着起身站在屏风后去了。
宝玉进了屋,只来及见了这个漂亮姐姐一眼,就见人躲到屏风后去了。
“这位姐姐去后边做什么,我们一起喝茶说说话不成吗?”宝玉疑惑道,到底没有跟到屏风后。
“你想跟人家喝茶,也不问问人家乐不乐意。”黛玉也觉得宝玉有些失礼。
“这位姐姐不乐意么?”宝玉对着屏风问。
这是什么话,明睐有些无奈,只得开口:“非是如此,是我家教甚严,循男女七岁不同席。”
“姐姐这般不凡的人,竟也拿那些国贼禄鬼的庸言来约束自己么?既生做女儿家,何不自在些。”宝玉不解道。
明睐一时间没接上他的回路,在想这人什么意思,他想说什么?明睐没接话,空气一时有些沉默。
袭人显然已经习惯了宝玉这样,解释道:“明姑娘勿怪,宝玉他这人有些痴病,你若是听了他另一句就该明白了,他通常说‘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
明睐听了这句便笑了,“那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浊臭不成?”
宝玉见她笑了,也笑。“我整日与姐姐妹妹们一处,自然是不臭的。”
“明姐姐,这位是府上的宝二爷,惯回耍疯卖痴的,你不用理会他。”黛玉对着明睐说。
明睐觉得不好再待下去了,男女需大防。便向黛玉提出离开,“我来的时候不小了,该回去了,玉儿送送我吧。”
黛玉刚要应下,就听宝玉急道,“姐姐这便走了吗?何不多留一会儿?”
“出来的久了,再晚母亲怕是要担心的。”明睐觉得这府上的宝二爷实在是没眼色,还是耐着心解释。
宝玉见留不下人,遂说道,“那我送姐姐一盒胭脂吧,我自己调的,家里姐姐妹妹都有,也送明姐姐一盒。”
明睐被他这话惊得说不出话来,却又觉得对方似乎没什么恶意,果然是有些痴病的。她真的觉得还是早点走,就拉了黛玉走到门外,道一声告辞便走了。
屋里的宝玉还有些莫名,不明白这个明姐姐为何话还没说完就走了。
屋里紫鹃见他呆着,笑道:“宝二爷得知道明姑娘是不能要你的胭脂的。”
“这是为何,紫娟姐姐与我说说这缘故。”宝玉问他。
“明姑娘不是家里的姑娘,不一样的,况她就要定亲了,自然不能收你的东西。”紫鹃如此解释。
“竟是要定亲了!明姐姐难道不知道女孩子结了婚便从明珠变成鱼眼睛了吗?这世间怕是又少了一个钟灵毓秀的女儿。”宝玉痛惜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