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就不去。”我气道。
顾曲见我生气,上前想来扭我气鼓鼓的脸庞,我扭头避开,他又道:“扇子,这些天,你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客栈吧,杨守戚不放心,一定有他的道理。”
我经他一提道:“顾曲,我记得少主问过一个婆婆说什么小骷髅?”
顾曲回道:“流川来了?!”
我摇摇头道:“不,不是,是一个小骷髅,那婆婆告诉少主,是一个道士给的。”
“真的没完没了了!”顾曲有些伤脑筋,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往少主的厢房去了。
夜里的时候,客栈终于有空厢房,我正准备安安静静睡个踏实,一半入梦之时,我仿佛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轻道,我寻了你五百年……
惊醒时,身边无一人,只有春雨淅淅沥沥,我翻了身继续睡,又想着,因先前罚跪,肚子里有气,连平日少主睡前的热茶,都未曾奉上,于是下了床,往他屋子去。
门窗紧闭不说,屋内连一丝光亮都没有,我正想着,少主去了哪里。腰间却有一只厚实的手掌,缠了上来,我本想大叫,抬头一看却是少主,他示意我不要出声。
我低头细看他在我腰间的手,却是握紧拳头,凌空浮着。
我突然觉得有些欢喜,正如顾曲所说,他生气,是因为我乱跑,是因为担心我的安危。
少主静静立着,望厢房门外看去,突然间,一个身着青衣,纤细的身影,从天而降,我们明明离得很近,她却发现不了我们,回头时,我险些惊呼,虽不曾见过她整张脸,但我记得她的眼睛,是绿竹。
绿竹推开少主的房门走了进去,在里头寻了好久,发现没人又退了出来,轻轻关上门,在门口探了好久,突然双膝跪地道:“绿竹知道您来了幽兰镇,恳请您救救他!”
少主默默看着他,脸上没有神情。
绿竹拜了几拜道:“绿竹愿不入六道轮回,用自己的生灵,换得见他的最后一面。还望您成全!”
“不用求了,你那相好的,救不回来了。”顾曲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斜靠在柱子上悠哉道。
“你是什么人?”绿竹很是警惕道。
“既然你认识杨守戚,怎么今日就不记得我了?!”顾曲轻描淡写回道。
“你?!你是芳华镜主?!”绿竹脸色一变,问道。
“是我!我早就说了,你那情郎早已投胎转世,你也别执念太深,速速离了这肉身,投胎去吧!”顾曲仿佛在劝他,可眼里的神情却不像是商量的口吻。
绿竹冷笑一声道:“镜主,我今日来找的是阁主,此事还望您不要插手!”
“唉!”顾曲伸了个懒腰道:“我本就不想管,不过你要是为了这身皮囊,去做伤天害理之事,我决不轻饶!”
“即是如此,镜主,绿竹多有得罪了!”
绿竹说完,取出腰间的弯刀,直直逼近顾曲,我见此情形,心已经吊到了嗓子眼,而顾曲却不紧不慢,一招一式回得很是懒倦。
只不过这种懒倦,绿竹也只接了几招便败下阵来,有些狼狈地伏在地上喘气。
“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即便你的谢晋云他回来了,可这都几百年了,说不定人家早已经把你给忘了!”
“不、不他怎么可以忘了我?他答应过我的,生前不能共枕,死后也要同穴……”绿竹眼里一半是失落,一半是猜疑。
顾曲再上前一步,她便换成了一缕黑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曲遗憾道:“让她跑了!”
“今晚还需去趟登雀楼。”少主上前对顾曲道。
我静静立在一旁没有说话,他二人已经在说些什么,已无心思聆听,此刻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你也一起吧。”少主突然回过头对我道。
我想了想回道:“少主,上次我去登雀楼,您生气了。”
不等少主发话,顾曲抢先回道:“扇子,上一回,你跟他们去,他们一个老,一个弱,有危险怎么保护你,他自然生气,这一回有他在,我也踏实许多。”
去登雀楼的路上,又恰逢幽兰镇的荷花灯会,我恍然大悟,农历二月初二,是花神节。
顾曲嫌人,挤得慌,便不愿走路,上了屋檐,说是上头风光好。我们五个人里面,除了我和陆先生,都是一得一的好武功,用顾曲的话说,走路都靠飘,只不过飘久了,还是脚踏实地走路来的舒服。
陆先生看梧桐和顾曲两人双双上屋檐,有些气道:“快下来,今日是花神节。可别冲撞了上神。”
他二人在上头闹得开心,陆先生在下面追得气喘吁吁,后来索性跟少主告退,说是可没什么能帮上忙的,路程行了一半,回客栈去了。
我跟在少主后头,眼神被街道两旁各式各样的花灯给吸引住了,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我盯着一盏花灯看得起劲,花灯布面上,画着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同样是双手合十,许着心愿,少主立到我身旁时,我才回过神,本想移步走开,他却开口道:“是要给家里人许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