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是夏末初秋的天气,被米色窗帘隔开的夜空中一弯明月明亮璀璨,夜风困倦地从高楼间穿行,热闹的虫儿乐队慢慢陷入甜美的梦乡。
裴朗低头看阮年年呆愣的眼秀气的眉微张的唇,没忍住又弯腰啄了一口,喷出的热气打在她的脸上,漾开一抹滚烫的红晕。
“亲了我就要对我负责。”他说,在温柔的夜风吹拂中用高大的影子将她完全包.裹:“或者,我对你负责。”
阮年年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裴朗房间回的家,猝不及防被对方亲了一下,她整个人都懵懵的,完全反应不过来。
等到晚上洗漱完躺在床上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发呆,这才委屈地红了眼眶。
这可是她的初吻,却被对方恶作剧一样给夺走了。
阮年年抿紧了唇,在心里偷偷决定,以后要离对方远一点。
前一天晚上没睡好,第二天起床,阮年年眼底便带了几丝青黑。
许美玲看见,以为是她到了新学校压力过大,一通温言软语的劝慰,阮年年悄悄红了眼眶,双手搂住徐美玲的腰轻蹭了蹭脸颊,将心底的委屈压下去:“我知道了,妈妈。”
早餐吃的是瘦肉粥,粥熬得软糯喷香,阮年年就着徐美玲买回来的包子油条吃过早餐,和徐美玲阮旭清打过招呼就拿过书包准备去学校。
“阮年年。”
阮年年低着头关上门,咔哒的落锁声中,走廊里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的少年开口喊住他。
七点钟的B市,暖烘烘的阳光堪堪挂在走廊的屋檐下,晨风将恼人的热度带走,送来几许清凉。
阮年年身子一颤,慌忙转身,就见帅帅高高的裴朗离她只有一步一遥。
两根细细的白色耳机线绕过脖子从耳边两边垂落,黑色的碎发下,裴朗的眼睛像星辰一样明亮。
他伸手拔了耳机线,另外一手拿过对方背在身后的书包甩到身后,理所当然道,“走吧。”
早上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将他整个人都照得发亮。
走了两步没听到身后亦步亦趋的脚步声,回头,微挑了眉:“嗯?”
裴朗的嗓音清冽,心情不好的时候是从玉峰雪山上融化的冰水,冷冰冰的冻的人浑身发疼,心情好了才会有泠泠清泉撞击河中石的清冽。
此时懒懒挑眉的一声反“嗯?”,落在阮年年耳里跟火烧一样烫人。
昨天晚上才刚下了决心以后要离对方远点,今天怎么就能跟对方一起并肩去学校呢。
阮年年急的不行,顾不得考虑两人之间的身高差和武力值的差距,伸手就要去拿回自己的东西:“我自己可以拿。”
阮年年身高只在裴朗下巴处,她心里着急,蹦着要去夺回自己的东西,眼眶红红的,像一只被欺负狠了的小兔子。
过分的可爱让裴朗起了坏心思,他故意把书包单手拎起举过头顶,在对方踮着脚一蹦一蹦去够却怎么也够不到急红了眼的时候,在空中两手交换,把书包换到另一手。
稍垂了眉眼,再阮年年下一次蹦着抢回自己书包的时候顺势将人搂进自己怀里,懒洋洋的语调:“投怀送抱?早安拥抱我已经收到了,不过现在外面该去学校了。”
明明对方前一段时间还不是这样的,昨天晚上那个蜻蜓点水的吻不仅带走阮年年的初吻,还让少年褪去冷漠的外壳,露出底下爱捉弄人的恶劣性子。
腰上被一只胳膊搂住,阮年年差点被他的不要脸给气哭。
一门之隔,裴朗很快把手收回,也不闹她了,道:“走吧。”下了楼不知道从哪里推出一辆崭新的自行车,拍拍后座,要让阮年年坐上去。
“不用了,我走路去就行。”阮年年警惕地退后几步,无视对方的邀请,转身朝学校的方向走。
叮铃铃的自行车铃声不断响在身后,骑车比走路还慢的人有一下没一下地蹬着脚蹬,车轮轻轻浅浅压过马路,在地上落下一道无形的印子。
一辆公交车在站点停靠,阮年年心慌地加快步伐,在停车的瞬间就往上跳,却在上车的前一秒被人拽住手腕拽下来。
“你要去哪儿?”
裴朗脸上轻松惬意的表情褪去,皱着眉头,扫了一眼停下又离开的公交车。
那并不是去往学校方向的车。
阮年年说不出话来,她只知道自己很不愿意和对方待在一起,就算身边行人往来,她也感受不到丝毫的安全感。
裴朗不羁又霸道,阮年年不想和对方有过多的羁绊。
那对她来说太陌生了,和她给自己规划出的人生道路没有一丝一毫的重叠之处。
阮年年不说话,裴朗的脸色也慢慢的沉下来。三三两两的人群从他们身边经过,喇叭声汽笛声说话声,周遭热闹嘈杂,他们之间的氛围却一片凝滞。
“你能不能别再跟着我了?”或许是受不了两人之间的沉默,阮年年低着头看自己沾染上灰尘的鞋尖,她咬了咬唇,用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的嗓音低低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