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阮年年都快要把自己埋进书堆里去了。
明安然拿着一本书假意来问问题,眼睛一转,三两句话就问了跟林劲一样的问题:“年年,裴朗真说你是他的人?”
语气惊讶,又有点掌握独家八卦的兴奋,“天呐,”她说,“这就跟小说里写的一样。”
明安然爱好看小说,什么霸道总裁追妻记,霸道校草爱上我,把她的存货搬出来,两个人看个三天三夜都看不完。
瞄到阮年年无奈的神色,脸上的兴奋消了点,也跟着发愁:“年年你是怎么想的?”
她可是知道自己的同桌要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好大学的,哪里能被青春期冲动的荷尔蒙耽误,“要是他真喜欢你,你怎么办?”
“没有的事。”阮年年脸色通红,羞得浑身跟火烧一样热,“他就是想帮我才那么说的。”
明安然嘘了一声,“怎么可能,他要真想帮你,直接动手就行了,哪里用得着说这种话。”
教室外面吵吵闹闹的,明安然探过窗户一看,说曹操曹操就到,裴朗他们回来了。
她也不八卦了,拿了书回自己的座位,临走前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年年别怕,要是裴朗敢动手动脚,我帮你揍他。”
这话安抚意味多过实际作用,先不说男女有别,真要动起手来,班里没几个人干架能干得过裴朗。
阮年年无奈地笑笑,迟疑片刻,还是摞着书往里面坐了坐。
裴朗人高腿长,两个单人桌拼凑成的双人桌之间的空隙不够用,多数时候那双大长腿都委屈地蜷着,看起来有几分可怜。
她原本就坐在里面,再往里靠,整个人都要贴在墙上,再加上低着头闷闷的不说话,很有几分和人生气闹别扭的感觉。
“没抽。”裴朗向来不屑和人解释,但他昨晚亲自把自己的打火机和烟盒交到对方的手里,就表明愿意让对方管着自己。
见阮年年低着头不做声往里挤,以为她闻到烟味不高兴,蹙了下眉,舒展开,难得开了金口,“烟味是别人抽的时候沾的。”
他把外套脱下来,眼风扫了下前排明目张胆偷听的“别人”,手搭在书桌上,怕把人吓到,那句“你可以闻闻”在喉咙口转了转,成了有几分矜持的,“你可以问他们。”
阮年年原本没有多想,在她看来裴朗昨天说的话完全是事出有因,刚刚被明安然八卦了一趟,心脏咚咚的跳。
心底有个迷迷糊糊的想法要跳出来,又被裴朗突然的开口给吓了回去,“不、不用了。”
裴朗嗯了声,修长的身子舒展开,好看的指节懒懒敲打在桌面上,垂眸看人。
阮年年被看的浑身不自在,湿漉漉的眼睛怯生生的:“——怎么了?”
不会是明安然刚刚说的话被听到了吧?
阮年年想到这个可能性,整个人都坐不住了,几乎要忍不住道歉。
裴朗没说话,倒是前排的霍旭一脸捉急的回了头,胳膊压在桌面上,冲她一扬眉,笑道,“朗哥把烟都给戒了,阮同学就没点奖励?”
——比如说一个拥抱一个亲吻什么的。
后面这段话被裴朗面无表情一脚踹了回去,颠颠地沉在霍旭的肚子里,没有说出来的机会。
他龇牙咧嘴的靠在程栋梁的肩头,不敢伸手揉小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得惊天动地。
“你没事吧?”阮年年被他的咳嗽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要帮忙,霍旭赶紧摆摆手,“没事没事,我这是老毛病犯了,一会儿就好。”
他把自己摊在程栋梁的身上,像摊一条被命运的大摆锤锤中后脑勺的咸鱼。没死也差不多了。
想到霍旭说的奖励,阮年年手足无措地在书包夹层里翻了翻,翻出两颗青色包装的薄荷糖,小心翼翼放在书桌上,推到裴朗的面前,“我只有这个。”
阮年年不怎么爱吃零食,薄荷糖还是为了学习累了提神醒脑才买的,她有些不好意思,连指尖都羞得发红,“你要是不喜欢,以后我再带别的。”
怯生生的眼睛里湿漉漉的,秋季的阳光灿金绚烂,把她的半边脸映照得通红粉嫩,连脸颊两旁细小的绒毛都盛满了丰收的韵味。
裴朗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他垂眸看了会儿,上眼睫在眼底打下一片半弧形的阴影,伸手把包装袋剥开,圆头圆脑的糖果露出呆呆的一角,又被他给推了回去。
阮年年愣了半晌,以为他不喜欢,试探性地问道,“你不要吗?”把糖果含进嘴里,小小声开口,“谢谢。”
她低头准备写作业,一手按压直尺,一手执笔。
黑色的铅笔在米黄色的草稿本上划下一条笔直的直线,突出的指节又开始咄咄的敲桌面。
阮年年茫然抬头,巴掌大的小脸上,脸侧突出一个小小的可爱的凸起。
她无措极了,完全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等明白裴朗的意思,剩下的另外一颗糖已经被她剥开,进了对方的肚子。
裴朗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淡的,舌尖抵住小小的薄荷糖,清清凉凉的糖果在嘴里融化有种奇异的甜美,很好地把身体对尼.古.丁的想念安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