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宁采臣和聂小倩还没决定究竟要怎么安置聂小倩的尸骨,单青州和燕赤霞便打算先去找其他女鬼的尸骨、不在寺中白耽搁时间。
带上二十多个女鬼再加一个姥姥,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了兰若寺。寺中便只剩下了宋倏、燕惊寒,还有宁采臣和聂小倩几人。
过了会儿,宁采臣回了趟西厢的房间,拿来了他的书箱。书箱里面铺了一大块柔软的布,宁采臣回到白杨树下的坑边,开始小心翼翼的收敛聂小倩的尸骨。
“看来他们已经商量定了。”宋倏笑笑,和燕惊寒一同走回后院。
方才天一黑,他们就去找聂小倩的尸骨了,都还没来得及吃点什么果腹。宋倏现在才觉得有些饿了:“惊寒,我回房去拿干粮,顺带帮你拿过来吧。”
燕惊寒微微颔首:“多谢。”
“举手之劳而已。”宋倏说罢,往西厢房去。
没有点灯,屋内只有月光洒进,昏暗得很。宋倏凭着记忆摸到放包袱的位置,拿出干粮来。
他们离开文县时只备了三天的干粮,现在两天两夜过去,干粮剩得也不多了。宋倏带着两人份的晚饭打算离开房间,心说这里的事若是明天还解决不了,那后面就真得靠抓野味来填腹了。
正这样想着,已经走到房门前的宋倏突然听到了一道缠绵的女声:“公子……”
女声似是从房内响起的,宋倏下意识回头看了看,却什么也没见着。
“公子……你来,快过来……”女声婉转动人的喊着。
宋倏顿觉毛骨悚然。女鬼们除了聂小倩,早就叫单青州他们带出去了,寺里现在应当没有其他女子,就算有,也不该突然在这个房间出现。
宋倏扭过头不再看屋子里的情况,一脚迈过门槛,他心想赶紧去找燕惊寒。
“公子,你怎能这般不怜香惜玉……”那女声还在后面切切着说。
宋倏另一脚也快踏出房门,想说你叫我过去我就过去,我傻吗?这情况正常人都不会应声的好吧!
双脚落地,出了房间,宋倏尚未来得及迈出下一步,眼前的场景便突兀的扭曲起来。宋倏眼前眩晕得厉害,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手里的酥饼干粮滑落在地,宋倏难受的闭了闭眼,再睁开,扭曲的时空恢复了正常,但是他所处的场景已经大变,显然不再是在兰若寺内。
周围很明亮,与先前的夜色浓重对比鲜明,宋倏看了一圈,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宫殿很大,两边垂了华贵的珠帘作为隔断,长阶高台之上设了一方王座,极尽奢靡之风。宫殿中不见灯火烛光,高挂的灯笼仿佛装饰,精致的烛台陈列大殿两侧,硕大的夜明珠才是明亮光线的来源。
“公子……”先前的女子声音又响了起来,不过这次不同先前的只闻其声不见人,随着声音落下,一个绿裳的年轻女子撩起一侧的珠帘,施施然走了出来。
宋倏往后退了退:“你是谁?”
女子抬手掩嘴,调笑着说:“小女子名□□燕,这次是奉了我们锦瑟娘子的吩咐,特意将公子带来做客的。公子稍等,我方才已经告诉娘子你来了,娘子去了给孤园,马上便过来。”
宋倏:“……”这都谁跟谁啊……
缓了缓呼吸,宋倏问:“你家娘子又是谁,为何要将我带到此处?”
春燕还是笑:“娘子稍后便来,公子不如先坐下歇息,待娘子来了再为公子解惑。”
春燕口中的锦瑟娘子很快便来了,她一身水色束腰长裙,发髻梳得复杂,上面珠钗摇曳,行走时自带清幽淡香。
锦瑟落座高台之上,看着宋倏,笑容妍丽得很:“公子你来了,怎的还站着,快快坐下罢。春燕,快给公子奉茶,再端些点心来!你这丫头,我不说便不知道做,这哪是待客之道?”
春燕并不因这点不痛不痒的责备而难过,笑着应是:“春燕这便去,娘子与公子慢聊。”
春燕撩起珠帘离开后,锦瑟又叫宋倏坐下。
宋倏叹了口气,就最近的椅子落座,他还没开口,锦瑟便说:“还未问过公子姓名。小女子名叫薛锦瑟,是东海薛侯的小女儿,自幼养在王母娘娘身边的。”
人在屋檐下,暂时低头是必须的。宋倏木然说:“薛娘子有礼,在下宋倏。”
“宋公子想必有许多不解想问。”锦瑟说。
宋倏颔首:“的确。敢问薛娘子,这里是何处,你又为何叫人将我带到这里来?”
锦瑟美目一转:“公子看我这处宫殿,有何感受?”
宋倏言简意赅:“奢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