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楚卿回房,不着痕迹的给秦婉娘检查了一翻,确定其病情已稳定,才道:“母亲,我有一事想与你说。”
“何事?你说。”秦婉娘有些诧异的看着楚卿,她这个女儿自小性格孤癖,无论何事都喜欢憋在心里,从不于外人说,包括她这个亲生母亲,像此刻这般主动说有事与她说,还是头一次呢!
“我昨日机缘巧合之下,救了城主府的公子亭,为了报答我,城主夫妇二人想要公子亭娶我为妻,我已经答应了,所以今天中午,城主府应该就会有人前来提亲了。”楚卿半真半假的以最简洁的字句解释了整件事情的始末。
“什么?咳咳……”秦婉娘一听,惊的一阵剧烈的咳嗽,好久,才慢慢平复,急声道:“你这孩子,有这种事,你怎么没早跟我说,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家的婚事哪能由你自己去谈的,再说,你心里不是一直喜欢子衿的么?娘记得,你曾说过,此生非他不嫁的。”
楚卿抬手抹额,想不到前身竟如此痴迷秦子衿,这倒令她此刻要多费些口舌了,顿了顿,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已经想通了,以舅母的为人,怎么可能看得上我这个弃女,我与表哥这辈子注定有缘无份,既如此,我何必强求,能嫁入城主府,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之事,如今落到了我头上,我岂有拒绝之理?”
望着言词理性态度坚定的楚卿,秦婉娘有片刻的失神,这样的楚卿让她觉得陌生,却又深感欣慰,须臾,才道:“你当真决定了?”
“是!”楚卿无比坚定,这是她这一世迈出的至关重要的第一步。
秦婉娘突然一声轻叹,又道:“你的婚姻大事,我们是不是应该跟你父亲那边商量一下?”
“父亲?那个人还能称之为父亲吗?十八了,他有问过我们的死活吗?你醒醒吧,他早就抛弃我们了,而且早已经把我们忘的干干净净,哪怕我们此刻出现在他面前,他也根本认不出我们。”楚卿惊讶的看着秦婉娘,这个女人未免太良善了吧?
秦婉娘红了眼圈,已然说不出话了。
楚卿不禁有些心软,柔了声音道:“你别难过,以后,一切有我!给我时间,从前你所受的委屈,我亦会一一为你讨回,终有一天,我会让你风风光光出现在楚家人的面前,从前的你,他们看不起,到时的你,我定叫他们高攀不起!”
秦婉娘怔怔的看着楚卿,一时间,失了神。
这还是她的女儿吗?
她的女儿何时变得如此强势如此犀利了?
不过,这样的女儿却让她生平第一次心生欣慰,看来女儿真的长大了。
“好!”鬼使神差的,竟下意识的点头答应了,不知为何,这一刻,她说不出半个不字。
结束了与秦婉娘的对话,楚卿给水华交代了几样注意事项后,便出了秦府,前往城主府。
……
城主府!
城主大人柳时客与夫人岑如雪早已经在门口翘首以盼,要知道自昨日发现楚卿不告而别,他们便已忧心如焚,生怕楚卿不来了。
这不,终于盼到楚卿如约而至,二人立即欣喜的将楚卿迎入府里。
城主夫人岑如雪旁敲侧击的道:“楚姑娘,按照我们之前达成的协议,我们城主府从昨天开始就已经在筹备婚礼,但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有必要向你的父母家人下文定之礼,所以,还请你告知我们,你家住何处?”
楚卿知道,这是城主夫人怕她跑了,不过确实是必走的流程,而她昨日之所以要找回秦家,且又跟秦婉娘提前摊了牌,亦不过是为了应付此刻,于是,便报出了秦家的地址。
岑如雪欣喜的命人记下,让城主柳时客引楚卿去给公子亭看病,自己则与事先就找好的媒婆,迫不及待的带上礼品前往秦家求亲下聘去了。
楚卿来到公子亭的房间时,姜清越早已经在那里了。
一见楚卿,他立即迎上来,道:“楚姑娘,你终于来了!公子亭今早已醒,可他好像还是无法说话无法动弹,你快赶紧给看看。”
其实他刚刚已经给公子亭把过脉了,从脉像上来看,公子亭比昨天已经好了很多,完全不应该呀!
楚卿深看了一眼姜清越,今日的他,一身白衣,霁月清风,俊美卓绝,曾经青涩的少年郎,经过十八年岁月的洗涤与沉淀,变得越加成熟越加夺人眼球了。
楚卿不动声色的朝姜清越点了一下头,便径直走到床边,床上,公子亭双目紧闭,一如昨日,平躺床上,但从他起伏不定的胸膛和轻微颤动的睫毛,可以判断出,此时此刻,他确实是醒着的。
“老规矩,你们都出去等吧!”楚卿一如昨日,反客为主,直接再下逐客令。
一直陪在旁边没有说话的城主柳时客与姜清越对视一眼,有了昨天的先河,两人什么都没说,听话的出了房间。
顿时,房间里只剩下楚卿与公子亭二人。
楚卿在床头边坐下,正欲伸手去给公子亭把脉,突然耳边响起一道低沉且冰冷的声音:“别碰我!”
楚卿的手,顿时停在半空之中,抬眸一看,一直双目紧闭躺在床上的公子亭,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冷冷的注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