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星辰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结果一沾上枕头就开始意识模糊。他甚至没来得及翻一个身,就深陷到沉沉的睡眠里去了。
一.夜好眠。
晚上睡得早,第二天路星辰醒得格外早。
他坐在床上,还觉得不可思议,自己竟然会有一天能在六点不到的清晨自然醒来,完全不需要依靠“闹钟的力量”。
嗯,一定是昨天那杯睡前奶的缘故。
路星辰惦着脚走出房间,外头静悄悄的,骆寒还没起。
楼下客厅的桌上,茶杯与奶杯并排放在桌上,茶杯中的水几乎喝尽了,奶杯里还有大半杯,足以看出,喝它的人是有多么不爱喝奶。
可即便如此,骆寒还是跟他换了。
路星辰借着扶手下了楼,对着一空一半满的杯子发了会呆,然后一手一个拿起来,去厨房里清洗干净倒扣在杯架上。
唉,闲着也是闲着,不然他就弄点什么吃的吧。
路星辰来了这边后,骆家的厨娘太厉害了,不光做的好吃,还不停变换各种菜式,让他吃了还想吃,压根忘了其实自己也会做菜这件事情。
再锋利的刀不时常磨一磨,也会失去他的锐度,厨艺亦如此。
路星辰激动地搓了搓手,准备大展身手。
骆寒一如往常的时间地走出书房,准备下楼洗漱。
楼下碗盆碰撞的声音连连,他顺着声音往下看。
阳光里,青年背着他而立,略大的睡袍宽松地罩在他身上,只露出一截在光下分外白皙的脖颈,柔和美好。
他低着头,正认真地在搅拌着什么,动作干脆利索,一看就是“练家子”。
似有感应般,路星辰回头来,两人短短对视了一眼。
路星辰手里扬着筷子,朝他笑:“早呀,我在做早饭。”
“早饭?”
“对啊,你先去洗漱,马上就能吃啦!”
骆寒道:“早饭的话,高柜里有面包。”
他昨天搬过来的时候,就让老王和助理过来彻底清理过房子了,助理知道他的喜好,早已帮他准备好面包和咖啡。
他的早点永远都是这两样,助理准备起来很方便,也不会出错。
路星辰手头动作不停:“我知道呀。不过老话说的很有道理,早饭要吃好,一天才会好,你每天光吃面包咖啡的,不觉得整天嘴里都又空又苦吗?”
“不觉得。”这一声是几乎贴着他的耳朵发出的,路星辰被吓得手一抖,左手装着鸡蛋液的碗差点滑落。
原来骆寒已下了楼,站到了他身后。
一只手从背后而来,稳稳扶住了他的手臂。
“你继续。”
路星辰僵着手臂用筷子又搅拌了几下,很快放了下来:“我好了。”
厨房的台面上放着几片被路星辰切开的吐司面包,搅拌好蛋液后,他用刷子将吐司正反面都涂上蛋液,转身去预热烤箱。
预热完了烤箱,路星辰见骆寒在站在那:“你还不去刷牙洗脸?”
浑然不觉自己已经站在这看路星辰忙来忙去好几分钟的骆寒:“……”
等骆寒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满室皆是蛋香味儿。
面包已从烤箱里取出,放在了餐桌上。
表层是很饱满的金黄色,在清晨微醺的太阳里发出诱人的光泽。
路星辰正站在岛台前倒牛奶。
他背对着太阳,几从竖起的呆毛也被阳光染上了暖色,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的,分外活泼俏皮。
骆寒的目光在桌上的面包和路星辰的头发上游移了好几回,才坐下。
面包不光散着诱人的香味,还带着袭面而来的热意。
让坐在它们面前的人忍不住食指大动,想要大快朵颐。
骆寒拿起一块面包,咬了一小口,在嘴里咀嚼着。
“好吃吗?”
路星辰手臂趴着桌面,双眼黑亮,满含期待地问道。
骆寒没感觉这与平常所吃的白吐司有任何不同,许是路星辰期待的眼神让他无从拒绝,又或者是满室飘香的温馨感觉让他的心变得柔软,他最后点了下头:“还行。”
“配着牛奶更好喝。”路星辰将早已倒好的牛奶杯推了过来。
骆寒:“……”他盯着那一整杯牛奶看了好一会,还是没有任何要伸手去拿过来喝的意思。
路星辰明白一下子改变一个人是不可能的,他扭过身,端出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我知道你不爱喝牛奶,所以试试看牛奶咖啡怎么样?”
骆寒回了他一个拒绝的眼神。
“可是咖啡是你喜欢的呀?”
“脚不疼了?”骆寒没回答,反而换了个问题问路星辰。
他一早下楼就发现了,路星辰在厨房里忙来忙去的,动作利索。那灵活劲儿,完全感觉不出他腿还受着伤。
路星辰:“……”
他立刻换上挤眉弄眼的表情:“疼的,刚才只顾给你做早饭,一时间忘了。”
骆寒眸光微顿。
路星辰见男人还是不为所动的样子,立刻开始卖惨。
“我都这样了还给你做东西吃,你要是拒绝的话,怎么对得起我?”
“还有,你都这么大了,还要让别人为此各种费神,不觉得太不应该了吗?”
“我说呀……”
路星辰叨叨个没完,骆寒额角跳了好几下。
他为什么一大早要跟路星辰这个小朋友进行这种类似小学生的对话?
骆寒直接推开加了牛奶的咖啡:“面包我可以吃,但是牛奶咖啡就免了。”
路星辰:“……”
算了算了,大家一人妥协一半,谁都没输。
·
吃了早饭出来,老王的车早已等在了门口。
他见到骆寒抱着路星辰,丝毫不诧异,热络地帮两人打开了后车门。
骆寒把路星辰抱上车将他放下后,自己坐正身体,用眼神示意老王关上车门。
“老板您、您也一起回去吗?”
“我不可以回去吗?”
“可您昨、昨晚不是说——”
话音未落,骆大老板一记眼刀杀过,说话的人即刻噤声。
开车的时候,老王还在心里头嘀咕着:
明明昨天老板给他打电话时,说的是自己早上有事,让他把路少爷送回骆宅去,怎么才过了一晚,就变卦了?
骆寒推着路星辰进门的时候,许诺和骆海正在餐厅里吃早餐。
听到开门声,两人同步转过头来。
不知是不是路星辰的错觉,他总觉得骆海看骆寒的眼神里带着冰冷的恨意。
路星辰迅速把注意力挪到了与许诺说话的骆寒身上。
“妈,你等下带星辰去趟医院。”
自打昨天路星辰半夜给她回复信息说在骆寒那边住一晚,许诺就兴奋不已,甚至开始计划着将来三代同堂该如何如何的美好场景。
这会儿一听到骆寒让她带路星辰去医院,顿感迎头被人扑了盆凉水,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紧张道:“星辰怎么了?”
路星辰赶紧答:“没事啦,就是昨天换了下伤腿上的纱布,”他说着转向骆寒,“我觉得我不用去医院。”
“去。”骆寒言简意赅,却不容拒绝。
“……哦。”路星辰委屈巴巴不情不愿,却只能答应。
在一旁看完两人互动的骆海慢慢放下手里的叉子,依旧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骆寒说完又匆匆走了。
许诺问路星辰要不要吃点东西。路星辰表示自己在骆寒那随便吃了点,已经不饿了。许诺闻言立刻用毛巾擦了擦手,招呼佣人去把她的车开过来。
“妈,我今早没课,我送星辰去医院吧。”原先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的骆海突然开口。
路星辰不解地看向骆海,心头开始敲响警钟。
骆海这个人,做事向来是有目的的。
他绝对不会平白无故这么好心地送自己去医院。
许诺倒是挺高兴小儿子和“大儿媳妇”交好,路星辰和骆海从小关系一直不错也是她一直坚持要让路星辰嫁过来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