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寒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路星辰紧紧抓着他掌心的手上。
路星辰皮肤极好,白皙通透,明明整体是偏瘦的,手上却挺有肉。
骆寒记得小时候听老人们说起过,这样的人,是有福气的。
骆寒目光继续往上,目光定格道路星辰脸上。
路星辰还是仰着头,可怜兮兮又满是期待的样子。
骆寒久久地不说话,路星辰原先清透的瞳仁上慢慢地布上了一层水雾。
他一眨不眨,执拗地,继续看着骆寒。
骆寒一直都知道路星辰眉眼生的好,任何角度看过去都没有不妥的地方,此刻却深深陷入了这副眉眼带来的“麻烦”中。
骆寒有种感觉,如果他不答应,下一秒路星辰眼中那层包裹在瞳仁上的淡色水雾就会变成眼泪,从他的眼眶里滚落下来。
他认命似地摇了摇头,反手握住路星辰的手,将他拉向自己,一把抱了起来。
·
骆寒的公寓果然离这边很近。
路星辰被抱着下车时他才发觉,骆寒身上带了淡淡的酒味。不浓,混合着他个人的味道,还挺好闻的。
骆寒原来还会喝酒呀。
他心想。
这个公寓的建造时间应该挺早的,没有地下车库,骆寒将车停在地面的车位上后,熟门熟路地把路星辰抱起来,往公寓里头走去。
“骆寒,好久不见,诶,你抱的是?”
一个大男人被另一个大男人抱在怀里,无论怎么看都不是什么美观的场景。
路星辰不想做被围观的,所以一下车就把脑袋埋在骆寒怀里,这会儿听到有人和骆寒打招呼,才微微探出一点脑袋。
一个约莫五十来岁,穿着保安制服的人站在大门口,应该就是这栋公寓的保安。
路星辰有些奇怪,骆寒这种超级公子哥儿怎么会和一个保安说上话来?
听保安的语气,两人还是挺相熟的那种。
“你觉得呢?”
保安大叔眉头一蹙,试探道:“小情.人?”
路星辰:“……”
他按耐不住,欲伸出脑袋,朝对方大吼“哥是他老婆”!时,脑袋上突然压下来一只手,将他的头塞回怀中。
“老冯你别开玩笑了,他会生气的。”
“难不成是你老婆?”
路星辰竖着耳朵等骆寒的答案。
几秒后。
“嗯。”
骆寒的音色偏低沉,路星辰有时候和他靠的近了,听他说话就像是听一个低音炮似的,特别容易被他影响。
此时路星辰耳朵紧紧贴着他的胸膛,这一声“嗯”就像是贴着他的耳朵说的,顺着路星辰的耳道一路蔓延到了胸腔内。
心脏都因此产生了共振,噗通噗通的一声比一声响。
·
因为那声“嗯”,后面骆寒怎么进的电梯,怎么开的家里的门路星辰一概不清楚,只等到骆寒将他放到沙发上,他才从那种带点懵的状态里回过神来。
他斜着身体想对骆寒说谢谢,不料手机从他口袋里滑了出来,展示在两人面前。
“阮宇不是说你没带手机,所以才带你过来的吗?”
路星辰:“……”
他迅速反扣手机,背面对着骆寒,响当当地开口:“是阮宇听错了,我说的是我手机没电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即使在沙发上,这震动声也清晰可闻。
“……”
“……”
尴尬。
路星辰正不知该如何解释的时候,骆寒蹲了下来,目光落到了他腿部弄脏的纱布上。
看样子是不打算跟他在手机这件事情上纠缠了。
路星辰松了口气:“刚才等你的时候,有车经过,被溅上的。”
他是绝对不会告诉骆寒,自己为了“弄脏”纱布,费了多大的劲儿。
骆寒伸出手来:“给我。”
“什么?”路星辰不明所以。
“干净的纱布。”
“我没带。”
路星辰鼓着脸道:“不然的话,我来你这做什么?”
一旦目的达成,原先装可怜的人立刻理直气壮起来。
骆寒:“……”
他发现,只要和路星辰在一块,他会有很多无奈到说不出来话的时刻。
但是这种感觉并不坏,他不讨厌。
骆寒站起身:“你坐在这别乱动,我去买。”
骆寒让他别乱动,他就是会乖乖坐好的人吗?
当然不是。
路星辰的腿其实已经不需要坐轮椅了,只是他不愿惦着脚一拐一拐地走路,所以一直没和骆寒还有其他人说明白。
况且,能被人抱着伺候着多舒服啊,除非万不得已,不然他决定继续伪装一阵子。
路星辰单提着腿满客厅蹦跶。
他刚才已经大概看过整个房子的布局。
这是一间约莫60平方左右的loft,有着巨大的落地窗,路星辰几乎能幻想出天气晴好的时候,这客厅里阳光遍地的场景。
他大学时候住的房子也是loft,不过没这么大,也没这么敞亮。尽管如此,已让他极为满足。
路星辰仰头看着最顶上的吊灯和吊顶,每一处线条每一处点缀,似乎都按着他的心中所想来的。
啊,他好喜欢这里,如果有机会的话,真想住在这里。
骆家的大房子固然奢华方便,但是这种梦中情房才是真的可遇不可求。
路星辰的目光很快被楼梯下的一排书柜吸引了过去。
骆寒这个房子不像其余的loft一般,在楼梯下面做大量的衣柜或者抽屉,反而做了一整排的书架。
书架上塞的满满的,路星辰跳着过去,很意外地看到了最外面的书架上满满当当的古籍。
他难道也喜欢收藏这些?
门口处传来按密码锁的声音,路星辰反应飞快地扑向沙发,在骆寒进门之前恢复成原先斜躺着的样子。
动作幅度太大以致于牵扯到了伤口,痛得他咬着牙喘了好几口气。
但他怕骆寒看出点什么,只得憋着不做出任何痛苦的表情来。
骆寒进门就看到路星辰那副欲盖弥彰的样子,他也不点破,只换了鞋,拎着小药袋走到了沙发前。
骆寒把纱布,碘酒还有医用胶布一一取出来,然后蹲下身,帮路星辰换起药来。
上一次骆寒说着“我很忙”拒绝为他清洁石膏上的污渍的场景仿佛还在眼前,那个曾经一脸冷漠无所谓的男人此刻却蹲在他面前,解纱布的动作缓而轻,留给他一截挺拔的脖颈和宽阔的肩膀。
“厮——”
骆寒的指尖触碰到裸.露的皮肤,路星辰腿微颤了一下。
“弄痛你了?”
“没有。”路星辰赶紧摇头。
骆寒看了他一眼,低下头继续小心翼翼地帮他换药上纱布。
虽然已是夏天,但骆寒从外回来的手还是冷冰冰的,触碰到他皮肤上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腿上游走一般,明明是很轻很柔软的触感,却不知怎么地让他有种寒毛倒吊起来的感觉。
路星辰决定说点什么来冲淡这种怪异感。
“你就这么中途走了,不要紧?”
“嗯?”
路星辰想起今天骆寒之所以不在公司,是去参加慈善晚会,结果骆寒出来后直接和他一起回了家。也不知道他这样中途离场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你参加的那个什么慈善义卖晚会。”
骆寒挑了下眉:“没事,其实他们也不在意我去不去。”
言下之意,钱去了就行。
“总得先把你安顿好了。”
骆寒说着剪断医用胶带,双手圈住路星辰的小腿,轻轻压了一下,抬起眼皮:“怎么样,松紧合适不?”
他双手的力度不大,说话也不算温柔,整个人依旧给人那种一如既往的冷冰冰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