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街的聚众斗殴规模过于大,说是动手了,但也就是挠痒痒似的轻戳几下,只是规模过于宏大,而且剑拔弩张的阵仗被人描述地绘声绘色。
不知是不是夹带私货的原因,硬生生把一场邻里吵架斗口水的事态变升成了民众暴动。
暴动跟斗殴之间差了十万八千里。
按照现在传的,这便是大魏开国以来的第一场暴动。
大魏雄踞中央,周边邻国不少,任谁都对这片富裕的土地虎视眈眈,万丈盛世,华灯璀璨,足矣使这些人眼红。
那些夸大其词的描述,传到边疆时,已然成了民不聊生。各国都暗戳戳地在边境布了兵力,算计着形势,万一大魏内部乱权的话,还可以从中得到一些好处。
魏濯这些天一直在兵营,很少来上朝,通过江阳茂的情报,得知小姑娘今日要去程贵妃处拜访,所以打算掐着时间点退朝。
远远地看上一眼也好。
大臣们一番激烈的唇枪舌战过后,是接二连三的叹息声,一个个愁眉苦脸,有种大魏日薄西山的炎凉世态。
“多加强京中的巡视和城门的戒备,以防第二次暴动。边境的防线及时修补,调整铁骑线路,送补军粮的时候,路上防着点山头的土匪。谁都不能踏进我大魏半步。”
“这次暴动实在匪夷所思,再添一些人力去寻找背后操纵者。”
“听京兆尹府的人说,这次暴动里面混进了几个南疆的商人,南疆值得怀疑,查一下是不是齐南王或者南广王在背后捣的鬼。”
“暴动是我们没治理好政务的证明,从今天起,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将每一件事都做到极致,让百姓发自内心地……”
“皇上建国以来,大魏就福气绵延,断不可能失去根基,身为臣子……”
魏濯一脸淡然地处在殿前,看着他们尽心尽力地出着主意,有些好笑,不过是一场乌龙,在这些人眼中却宛若蛇蝎。
但他没打算说出来,毕竟不会有人相信。
魏皇挑选了这样的一群人来执掌朝政,也算是将心放到了肚子里,臣子小心谨慎,行事稳妥,这么多年政治清明,除却边疆问题,大魏内部的子民也算是安稳幸福。
而今日朝堂之上处于议论中心的齐南王,正在怀疑别人。
齐南王早期被魏皇免了上朝的资格,一直延续到今天,他在驿馆数着日子,算着还有多少天才是和亲之日。
暗线承报消息的时候,他迟疑地从兴奋中走出来,缓慢道:“你说魏濯的兵线延展到哪里了?”
“西俞门。”
他此番来京,是为了将九公主带走,而今婚也赐了,倒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要求。只是他的混账儿子,也不知又去了哪个犄角旮旯,听说这两天天天往山里跑。
娶亲的日子越来越近,魏濯生性薄凉冷淡,遇事却执拗强硬,随他爹,原以为这孩子一辈子也就那样了,娶个温暖纯良治家有方的王妃,相敬如宾,远离权势,在琼州逍遥自在地活着。
却没能想到会是今天这种场面,三番五次地往姝仪宫跑,送的礼被退回也不闹不怒,亲身上阵操控传言,跟他自身的形象大相庭径。
齐南王怕他干出什么不得了的事出来,比如抢亲,比如夺权,无论是哪一个,对自己来说都是一件极为头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