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阳茂沉重地叹了口气,一个姑娘在人生地不熟的禹王府当奸细是多不容易的事儿,至今为止应该还没为组织做过什么贡献,多么地吃力不讨好。
阮小姐运气不好,碰上他家殿下这样行事滴水不漏又冷漠无情的敌人,江阳茂竟然觉得她还挺可怜,应该没少被组织头头儿训斥。
奸细做到这种地步,已经很掉面儿了,他家殿下还来戳人家伤口,唉——有机会他得直言一番,好让殿下注意一下措辞。
魏濯饮了口热茶,“是个男人?”
阮阮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失忆了,忘掉了。”
魏濯继续问:“昨夜跟六公主说了什么好玩的?”
“我都说了,我忘掉了。”阮阮觉得自己的行踪魏濯知道地一清二楚,她好像一点秘密都没有,当然更怕的是自己身份被揭穿,心情不自觉有些恼火。
魏濯见她语气都变了,淡淡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在别人手里已经死过很多次了?”
阮阮在心里腹诽,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在别人心里已经挨过很多次骂了?!
她走到窗边,捧着脸看外面的雪景,天地间白茫茫地一片,点缀这片白的只有那满园的红梅,两种颜色,看着着实有些寡淡。
“我想去找芙姐姐玩。”阮阮把刚才的气封锁住,隐忍着来魏濯跟前请示。
魏濯昨晚听女医说,姑娘月事来了心情会不好,得尽量顺着她的意,他点头同意,“让江阳茂跟着你。”
阮阮摇摇头:“他是男子,跟我们在一起不方便。”
“本王似乎还没去母妃那边请过安。”
阮阮扒住他的手臂:“我觉得江阳茂挺好的,他跟女子在一起也和谐地很,让他送我吧。”
江阳茂:“……”
~
路上,江阳茂乱七八糟地解释着:“阮小姐,您放心吧,殿下对您容忍度很高,都高过我和须寒边梁他们了,他肯定不会怎么样你的,顶多吓唬两句,您莫要跟他计较便是了。”
阮阮抱怨道:“那他为什么连我见了谁都一清二楚,他还知道六公主,还知道昨天晚上跟我说话的那个人。”
江阳茂致力于保护这个娇弱小奸细的自尊心,安抚道:“碰巧,这都是碰巧,殿下没想着要跟踪你,而且禹王府裕霆居对你不是都没有设防吗?都是你的地盘,你随便逛便是。”
“魏濯认为我是谁?”阮阮看向他:“是奸细吗?”
江阳茂不敢开口,话锋模棱两可:“只是怀疑而已,但还是相信您是清白的,还是那句话,殿下并没有要监视您的意思,您可随意。”
阮阮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公主,奸细不奸细都无所谓。
这条路的尽头,是三五个小厮,围着中间的锦服男子,阮阮揉了揉眼睛,才发现那人是程嵘与。
江阳茂半眯着眼,把她引向另一条路:“阮小姐,这条路被堵住了,咱们往这边走。”
但程嵘与刚好望过来,他放下手中的尖刀和木雕,疾步走了过来:“姑娘,还请留步。”
阮阮看了眼江阳茂,咬了咬唇:“你刚才说殿下没有要监视我的意思,还说让我随意行事,这是真的吗?”
江阳茂:“……是真的。”
“那你先回去吧,我想看一看那个木雕是怎么雕刻的,你一直跟着,我会觉得你在监视我。”
江阳茂细细打量了一番程嵘与,听说他是个温润如玉的人,看到阮小姐时也挺和善的挺恭敬的,不是坏人。
他道:“程二公子,这位是我们禹王府的人,既然她愿意看您雕刻木雕,还希望您能照顾好她。”
程嵘与点头:“一定,还请放心。”
江阳茂退了两步,见阮阮还盯着他看,一脸不信任的样子。
他走,走行了吧。
回去跟殿下说,说他们家小奸细被一个做木雕的在半道给拐了过去。
那个做木雕的,之前还叫过三次故人,拦过两次马车,捡过一次面纱……
阮阮一直望到望不见江阳茂的背影后,才转过头,一转身便看见程嵘与盯着她的额头看,看得极其认真,像是要看透她在想什么。
“程二公子?”
程嵘与回神,微微笑了笑:“姑娘若是想看木雕,请跟我来。”
他遣散了周边的下人,把还未雕完的小兔子拿给阮阮看,“这个小兔子打算赠给一个故人,她属兔,送这个木雕刚好合适。”
阮阮心头一热,程嵘与是程贵妃的侄儿,她跟程嵘与从小就认识,那时候他就经常做一些好玩又可爱的木雕,这么多年下来,手法没有生疏,却越来越精巧。
他会木雕石雕玉雕,还会捏泥人。有一段日子,他痴迷于泥人中无法自拔,连带着她也偷偷玩起了泥巴,那时候魏濯路过。
她激动地跑上前,猝不及防地糊了他一脸泥巴,那是他第一次生气,她记得清清楚楚,所以后来就再也没碰过泥巴。
而程嵘与也渐渐地不再那么喜欢捏泥人了。
住进冷宫的时候,程嵘与还日日给她写信,逗她开心,后来程国公府搬离京城,这才慢慢断了联系。
程嵘与道:“之前对姑娘做了一些无理的举动,实属姑娘与故人的眉眼过于相似,若有不妥之处,还请姑娘原谅。”
阮阮轻轻触了触兔子的眼睛,很想把那声程二哥哥叫出来,但是万一他不信她怎么办,“你可否跟故人再联系?”
“写过信,但她没回。”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抱歉晚了这章依旧有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