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辞眼睛亮了起来,“我妈妈是什么样的人?”
许文拙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他深深看了颜辞一眼,一字一顿地说:“你的妈妈季嫣是个贱人。”
颜辞愣住了,脑子一时有点转不过弯。季嫣生前是得罪了多少人?昨天的柳靖之就不说了,今天的许文拙提起她怎么也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不过这两个男人显然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对着个四岁小女孩都能畅所欲言,可见压根没把她的心理健康放在眼里。
颜辞内心思绪翻滚,面上却依旧一脸天真无辜,“诶,贱人是什么意思?你也是贱人吗?”
许文拙:“……”他原以为小女孩会被刺激得大哭大叫,压根忘了她还有听不懂的可能性。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如同他之前完全没料到柳靖之会这么快跑到粤州认亲一样。柳家权大势大,他并不觉得颜辞的存在能永远不被发现,但瞒上个两三年不成问题吧,那样给他的时间就比较充足了。
可惜现在看来,现实严峻多了。颜辞一旦回了安京,他还能做的所剩寥寥无几。也就这么几秒钟的时间,许文拙推翻了他原先的计划,决定改变策略速战速决。
“既然你不懂,那我就好好跟你解释一下什么叫做‘贱人’。”
“季嫣聪明漂亮,家世好,又会做人,你可以想象有多少人喜欢她,其中也包括我的弟弟。”
“如果她只是不喜欢我弟弟也就罢了,偏偏她答应了让我弟弟主持她的成人仪式。”
“成人仪式?”颜辞跟着重复了一遍,听着像是某种很重要的仪式。
“没错,”许文拙察觉到了她语气里的疑惑,“你应该还不知道成人仪式是什么吧?”
颜辞摇摇头,根据字面意思推测,“是不是要参加这个仪式来表示你成人了?”
“说反了,是你成人了才有资格参加这个仪式。”
他不解释还好,越解释她越糊涂,“不懂诶。”
“对于女孩子来说,十八岁的成年礼表示她们已经成人了。你知道成人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你独立了?”
许文拙原先愤慨不平的脸色有所缓和,“不只是那样,最关键的是意味着是时候知晓男女之事了。”
男女之事?颜辞咽了咽口水,希望是她想太多了。
“幼儿园的老师应该第一天就告诉你们孩子是从哪里来的吧?”
颜辞点点头。
“简单地说,男女之事就是一个男人在把他的精子放到一个女人的卵子里之前所要做的事。”
等一下,现在可以把车开回“季嫣是个贱人”这栋楼吗?
“每个女孩都要选个人来当她的伴侣,主持成人仪式——也就是一起做男女之事。”
颜辞努力让自己的眼睛不要瞪得太大,默默自我催眠,她还是个萝莉,她不知道男女之事要怎么做,她不会把成人仪式等同于破处仪式……
“一定要选吗?”
“当然了,这是法律规定的,除非你在十八岁之前已经试过男女之事了。”颜辞一脸吃了屎似的神情看得许文拙有点奇怪,自己也没说什么恶心的事啊。
“伴侣的选择范围很广,除了自己心仪的对象,还有不少成人礼仪公司会来学校做宣传。对于主持成人仪式的人,不限年龄性别种族,但必须是华夏国籍。”
颜辞:“……”很好,她的三观又被重启刷新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我也可以找个女生来主持我的成人仪式?”
“原则上是可以的,”许文拙语带深意,“不过你一定不会那么做的。”
这可说不定……颜辞腹诽,跟男人滚床单她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次没准是该找个女孩子“深入研究”一下“人体生理构造”。
“回到刚刚说的,季嫣同意让我的弟弟主持她的成人仪式,可想而知他有多激动多高兴了。”许文拙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凌厉起来,“结果那天她并没有出现,于是我的弟弟彻底变成了一个笑话。更可恨的是,事后她不但连一句解释都没有,还公然和不同的男人出双入对。在短短半年时间内,她几乎玩遍了全安京稍微有点姿色的男人……除了我可怜的弟弟。”
颜辞被庞大的信息量震得发晕,如果许文拙说的话属实,那原主的娘亲确实有够彪悍的。
啧啧,半年玩遍全安京有姿色的男人,季嫣这是没吊也要炸天了。
许文拙沉浸在痛苦的回忆当中,没注意到颜辞脸上的膜拜之情。
“有一天我弟弟闹着要去找季嫣,我们劝不动他,只好由着他去了。他回来的时候失魂落魄,我们以为他只是失恋了,可谁曾想,他居然一个人在房间里自杀了。”
听到这里,颜辞心中一直压着的石头才算落了地。她知道许文拙给自己当老师的目的绝不简单,现在总算是摸到边了。
“对不起,我很抱歉。”她小心翼翼道,话说得倒是完全真心,虽然在她看来自杀是懦夫的行为,但先撩者贱,季嫣多少也有错。
许文拙嗤笑了一声,像是没听到她的道歉,“对于你妈妈这样的人,她的存在就是对贱/人两个字最好的诠释。”
颜辞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并不赞同他说的话。确实,许文拙弟弟的去世让人心痛,但感情本来就不是单方面付出就有结果的。季嫣最大的错误就是给了许弟弟无法兑现的期盼,事后更欠对方一个合适的交代。
可这并不代表她要对许弟弟的死负全责,这里男多女少,难不成为了避免每个追不到女人的男人选择自杀,女人就必须接受所有爱恋她的男人?
至于她后面到处风流到处留情,那是她的私生活,要骂“贱人”也是那些被玩过的男人来骂,轮得到许文拙吗?
除非除了丧亲之痛,季嫣还做了什么让许文拙愤怒到至今不能释怀的事……
“小十二,你不会变得和你妈妈一样吧?”
颜辞马上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且不说她做不做得到到季嫣那般“博爱”,就是她做得到她也绝对不会跟他说的。现在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万一她说错话惹毛了他,吃亏的还不是她自己?
许文拙满意地露出一个笑容,“既然如此,你是不是也该替你妈妈做点补偿?”
补偿?补偿你妹!颜辞听到这两个字后心头有把火“蹭蹭蹭”往上冒,玩什么母债女还,你果然也是对季嫣抱有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情感吧?
许文拙的话让颜辞对他印象大跌,恨不能在心里用最坏的恶意去揣测他。
她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对方却突然伸手摸上了她的脸。动作十分轻柔,颜辞却瞬时觉得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被惊醒了。
“多么漂亮的一张脸啊……”许文拙近乎痴迷地呢喃着,“将来让我主持你的成人仪式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