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田氏的亲生父母都不管了,余下的人哪里还有什么管的立场呢?
村长的一张老脸皱成了褶子,想了想,还是道:“伊伊,不管怎么样,她都给你生了个弟弟,卖不卖的话,以后还是不要说了,免得伤了感情。”
苏槿时看了一眼没找到理由离开的苏江兄弟,对村长道:“村长误会了。那个孩子,与我们一家都没有关系。这才是那个孩子的父亲。”
随着她的话说出来,苏江和苏茂的脸色都变了,扭头看向被一个身量修长的少年提进来的人,悄悄后退。
“既然村长来了,就麻烦您给我们做个见证吧。”苏槿时虽然很不满这个村长和稀泥的行径,但也知道他做了见证就不能反口了。
一抬眼,看到逆着光走进来的少年时,扬起唇笑了。
自让他带着西门慕容去林塘村之后,这人就好似与他赌气一般,不回这里了,偶尔见面,也只是与她说生意上的事,当真疏远了不少。
忙的时候不觉得,停下来的时候,还是怪想他的。
今日这些人来之前,她还想着,以往发生这些事情的时候,他都在她的身边,唯这一次不在,不想,带着人走来的,是他。一如这么些年两个人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
少年随意把手里的人丢出来,走到她身边,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怎么能少了我,嗯?”
不知什么什么开始变得低沉的声音轻地拨着心弦。
“嗯。”
她轻轻地答应一声,同样是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
苏槿言眉头挑了挑,眼角都向上扬起,“苏江,苏茂,想去哪里?”
苏茂如踩中尾巴的狗儿,惊跳了起来,“这里没我们的事了,我们自然要回去了。大哥,我们回去,我们回去。”
这个时候,他第一想到的是苏江。只要苏江在,再大的事也会帮他摆平的。而眼前少年漆黑的眼里,好似有什么,让他整个人都陷入恐慌之中。
苏江看了他一眼,强自镇定,摆出长辈的样子,“苏槿时,你就是这么教你弟弟的?直呼长辈的名字?就算我们已经分家,我也还是你们的大伯。变不了的。”
苏槿言斜了他一眼,对苏槿时道:“他不会是个傻子吧?我是你弟弟?我是你弟弟能去参加科考?不过是在你家借住罢了。他就真拿自己当跟葱了?”
他说得随意,落到人苏江几人的耳朵里格外讽刺。
他们正是因为苏槿言能参加科考,才完全忽略了苏轩戴罪的事。可是现在,这小子的几句话便把他们由自己的幻想世界里拉回了现实。
苏江甩袖,“不可理喻!”
竟是气呼呼地转身就走。
苏槿言语气幽幽的,“你们踏出这个门,我就杀了这个被你们找来借种的人。”
苏江不在意,苏茂却脚下一软,拉住了苏江。
他还记得在秦婉灵堂上自己被这个怪物追得差点死了的样子。
苏江看了一眼差点就要迈出屋子的脚,狠狠地瞪了苏茂一眼,收回脚转身,“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槿时笑了笑,“没关系,我们来滴血认清,看看田氏生的孩子,到底是我爹的,还是这个人的。”
众人随着她的视线,看到了伏在地上发抖的人,村长上前,想要拉起人来看清他的模样,却年老力小,怎么也拉不动。
苏槿言没了耐心,一脚踢翻他,让他的模样露了出来,除了苏槿时一家和苏江苏茂二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苏槿笙抱着孩子走到苏槿时面前,眸光微闪。
苏槿时揉了揉他的头,在孩子的手指上取了两滴血,放入不同的两只碗中。在众人的目光下,又分别取了苏轩与地上那人的血……
小李氏呆了,“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就该去浸猪笼!”
他们竟然要求扶正一个不守妇道的贱妾?!
村长等人的脸色红绿交替,煞是好看。
“不能放过她!”
苏槿时嗤了一声,“这种事,不是一个女人能办到的。大伯,二伯,你们说呢?”
苏茂已经吓呆,动了唇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苏江沉了沉脸,“要我说,就把他和田氏一起打死。不过我与你们已经分了家,管不了那么多事了。”
到这个时候,他反倒是清醒了,知道事情败露,目的不可能达成,只想全身而退了。
“是吗?我第一次觉得大伯说的话很有道理。有劳村长见证,这是大伯提的建议,把他和田氏一起打死。也是我们会采纳的最后一个建议。自此之后,他们与我们再无关系,苏家的任何事情,都由不得他们来指手画脚。可好?”
苏槿时说着,目光看向村长,语气平静,气势却逼得人毫无退路。
村长握着手里的拐杖发抖,连声道“好”,“你放心,以后,不论他们和我说什么,我都不会听了。”
他要当被人喜欢尊敬的村长,不是要当被人拖着去踩坑的沙包。
倒是地上那人听到要打杀自己之后,急了起来,原本堵在嘴里的布团不知怎么掉了,嘲着苏江苏茂大喊:“是你们给我钱要我睡女人的,没告诉我会把命睡掉!我咬死你们!老子死也要拉着你们垫背!”
这个人是村里的孙屠户,长得一脸凶相,在说要咬死人的时候,仿佛真的就能扑上去把他们咬死一般。
苏江与苏茂惊魂未定。
他们当初选了这个人,就是因为他的凶悍,觉得光这凶样都够苏家的女流和书生们吃一壶,哪里想到孙屠户在苏槿言面前弱得个只鸡儿一般?!
寒光一闪,孙屠户脚上的绳子被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