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吧,它已经死了。”赫兰斯看着那些黏糊糊的液体从神杖顶端滑落到他手上,眉头皱得几乎要拧成一条线,“真恶心。”
“......”
入口已经完全关闭了。
贝拉小心翼翼地从赫兰斯背上跳下来,一边庆幸着情况比想象中的要好很多,起码他们并没有离开太远,如果对方要是刚才把她放到旁边去的话,说不定她这会儿早就在恐惧中又一次跑进密林深处导致迷失方向了,一边又忍不住用一种很是崇拜的目光打量身边的这个人。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英俊的男人,即便对方刚刚在和怪物的争斗中弄得一身狼狈,但他眉目中的淡然让人看了以后就觉得,这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大关系,反正是他们赢了。
可是很快,贝拉又瞪大了眼睛:“你的手……”
“没事,破了个口子而已。”
赫兰斯垂眸,看着他手背上那一道险些削掉他半只手的痕迹,虽然治愈的咒语帮他止住了血,可是却无法消除掉他的伤口。
那个怪物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物种,身上流下来的液体带着极强的腐蚀性,他粘到那些东西的地方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尖锐疼痛,连带着额角留下烙印图纹的地方都在抽痛。
“别哭了,我们先想办法出去再说吧。”
密林中仍旧回荡着其他怪物的声音,这里简直就没有一个安全的地方,赫兰斯走在前头,去把挂在树上的肥鸟救下来之后,一言不发地开始在四周寻找方向。
小裁缝扑腾着翅膀,飞累了,就落在贝拉肩头跟着他们走。
也不知道究竟走了有多久,这片林子就好像没有边界一样,大得让人绝望,赫兰斯停下来静静看了一会儿,随后抬手——
受了伤的那只手被他故意用衣袖遮住了,所以除了他自己之外,没有人看得到那只手上的异常,就这么短短的一会儿时间里,他那只原本修长白净的手已经蒙上了一层青灰色,被腐蚀的不成样子,隐约都能瞧得见白骨。
果然,还是因为太着急,莽撞了。
赫兰斯重新把那只手盖住,藏了起来。
他们又回到了最初那个打开通道的地方,因为赫兰斯一路上都在默念着隐匿气息的咒语,所以密林中的怪物找不到人,便重新安静了下去,林子里只剩下微弱的风声,暂时没了其他动静。
“休息一会吧。”
赫兰斯微微仰头,往天空的方向看了一眼。
而他身后的贝拉已经迫不及待地坐到了地上,肥鸟似乎也累了,靠在贝拉脖子边,眯着眼打盹,再时不时地抖一抖身上的毛。
等着喘匀了气,贝拉揉着酸痛的小腿说道:“我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名字呢,如果没猜错的话,您应该是教廷的人吧,我以前曾经听爷爷说起过这根棍子,所以您应该是个有身份的人。”
“......”
赫兰斯有些好笑地看了一眼她说的那根“棍子”,在这种黑漆漆的环境里头,竖在那里的神杖看起来还真像是一根普通的棍子。
“还有啊,真的我爷爷拜托您来这里找我的吗,他现在还好吗?”贝拉有些沮丧,“真没想到,我现在竟然变成了一只幽灵,不过您既然能够找到我,那是不是就代表着我还能变回原来的那个样子啊?爷爷他肯定担心坏了,还有小布朗,幸好他们得救了……”
贝拉好像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她的记忆仍旧停留在那个黑暗的夜晚,冥冥中,有个声音和她达成了约定,再然后,梦女占据了她的身体,就直接把她丢入了这片无边无际的沼泽林中,她开始在这里不停地逃跑,躲避着时不时冒出来的怪物,不知道时间,不知道地点,不知道外面其实早已经天翻地覆。
她脸上遍布阴霾,但表情却又依旧生动鲜活,赫兰斯沉默着看了她一会儿,突然笑了笑:“你是个聪明的小姑娘,所以你心里其实已经有猜测了吧。”
“......”
贝拉表情僵了一下,有些局促不安地把目光转到了旁边。
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她才忽然用力地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道:“好吧,看起来……我爷爷他们情况并不好,不过没关系,如果您愿意告诉我的话,我更想知道真相,包括我爷爷是不是和您做了什么交易,您才会来这里找我。”
她想想,又补上一句:“毕竟我跟您是第一次见面,但您却这么保护我,甚至还因为我受了伤,这总让我感觉有点不太.安心。”
果然是在C区长大的小姑娘,知道这世界上不可能有无缘无故的善心大发。
显然是利益交换更符合现实情况。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全部都告诉你,其中还包括一些你猜不到的东西,只要你觉得你可以接受。”赫兰斯目光闪了闪,语气中莫名带上了几分蛊惑的味道,“毕竟你现在的情况其实很危险,而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在告诉你真相之前,你要和我签订契约。”
“契……契约?”
贝拉突然警惕,下意识往后挪了挪:“为什么要跟一个幽灵签订契约,你不会是黑袍巫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