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俏不恼不气,很认同陆川浓对于自己的评价。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陆川浓喃喃自语,不知道是在怪谁。
徐俏没有听清他的话,此时她的心思全在外头。何家翎站在车前,静谧无声地望向她的这个位置,阴影投注在他的脸上,看不清神色,只露出了张嘴。
徐俏不知道他是一直没走,还是走了再回来了。
陆川浓顺着徐俏的视线看去,也看见了何家翎,他没好气地骂道:“这人到底是想怎样?有完没完了?”
话音刚落,一道巨响骤然惊起。前方的挡风玻璃猛的被人用力砸开,紧接着细细密密的裂痕飞速向四周蔓延,最后成了张摇摇欲坠的蜘蛛网。
陆川浓愣了愣,随即忍无可忍地爆发出一声怒吼,“我操!”
木头发起疯来,还真是有点可怕。
开门下车,陆川浓咬紧后槽牙,盯着倚着车门,一脸气定神闲的何家翎,简直快要发疯,恨不得当即给他挥上一拳,打得他哭爹喊娘,跪地求饶。
可偏偏这人打不得,打了,会招来一堆烂事。
陆川浓走近,冷冷道:“何大少,你这是什么意思?”
何家翎丢掉铁棍,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漫不经心地说:“引蛇出洞啊。”
陆川浓登时气结,“那也没必要砸了我的车吧?”
“是没必要。”说这话时,何家翎是带着笑的,那笑很浅,但阴森森的,令人头皮发麻。
陆川浓隐约觉得何家翎神经兮兮的,有些不大正常——自己同神经病争论个屁?
打不能打,骂也不能骂,陆川浓一口气堵在喉头处,差点没把自己憋死。
与此同时,引起这场波动的徐俏,正无动于衷地坐在车里。漆黑的车窗上映着她那张白惨惨,没有温度的脸,影影绰绰的,怎么也看不清脸上的那双眼。
何家翎忽然欠身凑到陆川浓面前,塞了张卡到对方的口袋里,抬手拍了拍他的胸口,笑道:“Tutmirleid(对不起了),用这钱拿去修车吧,或者重买一辆?”
陆川浓感觉自己受到了羞辱,忍耐似已到了极限,他眼冒凶光,一把抓起何家翎的衣领,恨恨道:“你他妈的什么意思!”
何家翎还是笑。
陆川浓咬牙瞪他。
蓦地,一个黑影猛然蹿过。
阿全替陆川浓抡起了拳头,结结实实地挥在了何家翎的脸上。
何家翎身形晃了晃,向后踉跄了两步,跌靠在了墙上。阿全这一拳是卯足力气了,打得他嘴角破裂,鲜血溢出。
阿全还想上前再施展一番拳脚,却被陆川浓给制止了。陆川浓警告似地瞥了他一眼,阿全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讪讪地停下了脚步。
四周忽然静了下来,连风都停止了。
何家翎很突兀地笑了一声,吐掉口中的血水,抬头,直望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