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破说放学等他,应该是要把前尘旧怨攒一块儿结算的意思。
宁烊想了想,觉得有必要来个快刀斩乱麻。
总杠着也不是那么回事。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以前被人找茬找多了,现在他对这种纠纷有点腻味。
还以为换个学校换个环境会有所不同,现在看来,梦想还是太美好。
“我靠!已经放学了!你怎么还不走啊?”
裘顺收拾好东西,和另一个男生打了个招呼要走,转眼瞥见宁烊还好端端坐着,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破哥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趁他还没回来,你能溜就溜,没准明天就没事了呢!”
姜破自从第一节课被陈师太赶出去,就成了失踪人口似的,一下午都没进过教室。
裘顺同学说他可能是睡的太忘我没注意时间,宁烊则是觉得他可能在某个地方羽化登仙了。
但其他同学似乎对他旷课的事并不惊讶。
几个老师都一脸习以为常风淡云轻的样子,除了班主任老蔡问了句姜破的去向,被裘顺轻车熟路敷衍过去后,也就没了下文。
按理说一个大男人摔一下就出事有点不太现实,但宁烊一下午的课还是上得有点心不在焉。
他真去医务室了吗?
……要不要去看看?
蹦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宁烊先把自己吓了一跳。
接着用力摇了摇头,将这个可怕的想法甩出脑袋。
“嗯,我过会儿走。”宁烊从书包里找出那张可以让陈师太对他有所了解的数学卷子,放在桌上摊开,头也不抬地说。
裘顺探头看了一眼:“咦,你这卷子哪来的?好像隐隐约约有点眼熟……”
宁烊:“……”
你们上学期的期末考卷,只是“有点”眼熟?
“啊!我想起来了!这不是高一期末的数学卷子吗?是陈师太让你做的?”裘顺笑得乐呵呵的,大概是觉得有人比他惨,回家作业还要多写一张卷子而幸灾乐祸,“我家应该还有订正版的,怎么样,要不要对答案?”
“不用了。”宁烊拒绝的真心实意。
“不用不好意思,反正以后都是同学兼隔壁同桌……”
短短几分钟的对话,宁烊已经差不多了解了这位新同学。
人挺热情,是个话痨。
还爱管闲事。
“其实我还有件事比较好奇,就是那个,在你转学来之前我们班就得到了消息,说你就是,那什么,挺牛逼的……”裘顺半天找不到说辞,拐弯抹角夸了一句。
……
宁烊大概知道他想问什么事。
但他不太乐意说,甚至连想都不想去想。
少年人,叛逆乖张,总有那么一两桩心事是不能让人窥探的。
裘顺抓了抓头发,思索着怎么把“听说你打死过人”这句话问出口。
这传言是假的也就算了,如果是真的,乍一问宁烊肯定会不高兴。
但他又实在挺好奇的。
毕竟传言都这东西,虽然假的居多,但也空穴不来风……
“走了顺子!”
气氛逼至零点之际,旁边有个人勾住裘顺的脖子,拖着他把他往门口带。
宁烊抬眸看了眼对方,是中午跟姜破一块出门吃饭的那个男生,叫胥宏宇,也是十班成绩名列前茅的尖子生之一。通常来说,好学生和差生间总是有一堵看不见的次元壁,但胥宏宇似乎和姜破裘顺关系都非常好的样子。
“我靠慢点啊,掐死我了!你急什么?车不是五十分才到吗?”裘顺一边叫唤一边挣扎着从胥宏宇胳膊底下钻出来,把手机往宁烊跟前一杵,“哎帅哥,加个微信呗?”
宁烊:“……”
裘顺心满意足把宁烊的名字备注上,转身离开。
出门前还冲他摆了摆手:“那我先走了啊!你记着看见破哥就跑!头也别回!明早给你带卷子!”
宁烊听着两人吵嚷的声音一路远去,在位子上静坐了半分钟,清空内存过多的脑容量。
然后从笔袋拿出一支黑色水笔,拧开笔盖,随手在选择题第一道的括弧处填了个A。
数学卷子没费多少工夫就结束了,时间还有剩余,宁烊干脆也把其他几门学科的作业一起解决,这才抬头看了眼悬在黑板上方的挂钟。
六点十五分。
教室里的人早走空了,风吹进来还能听见呼呼的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