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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放舟上清(2 / 2)


“啊,好。”步珩微对着她那一脸的满足,有些出神,单纯无忧不知人世之苦真是一种福分,也真让人羡慕。

“步中丞,你在想什么?”静儿歪着脑袋在她眼前晃了晃,步珩微眸光转动,万般影像瞬时闪过,最终只轻启唇回道,“我在想,你哥哥对你很好。”

“那是当然了,我可是他唯一的妹妹。”静儿昂着下巴答得理所当然。

步珩微却听得心里有些酸楚,是啊,所有的一切都抵不过一个唯一,此生若得亲人庇护那也该无憾了。

二人一路聊着转出坊市,不知不觉来到了上清湖,此时近日暮,人烟稀落,一舟子横在接天碧绿的莼菜之中,夕阳下竟有一种独于世外的清雅。走至近处,只见一人抱剑斜躺在船舷之上,红裳黑袍甚是吸人,静儿立刻欢跳着奔了上去,“六哥!”

舟子摇晃中,那微闭的双眸缓缓睁开,满含笑意。

步珩微撩起衣摆登上舟子,而那双眼眸也未曾自她身上离开过,仿似胶着般,步珩微不是没有知觉,只是在这热切的眼神之下她有些胆怯,究其为何胆怯,她自己也想不明白。静儿去舟子另一端观赏时,步珩微这才假装从美景中抽回眼神,当真对上那灼热的视线时,她却只觉心中一窒,紧得难受。

眼前之人本应是丰神俊逸之姿,此刻却满面疲态,往日神采奕奕的眸子里此刻却布满血丝,这几日,他应该一直在奔波查案罢。

“你来了。”沙哑的嗓音裹挟着思念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步珩微有些哽咽,此生恐怕除了养父再也没有哪个人能为她如此付出了罢,她点了点头,拱手郑重道:“李兄,辛苦了!来日若有事相求,珩微定当全力以赴。”

“你什么时候如此客套起来了?”李绥挑眉望着她,眼眸含笑,漫漫风尘皆不掩其倜傥神情,“也不必来日了,就今晚上好好伺候本公子罢。”

诶?步珩微惊楞,镇定之下出现了少有的慌乱,但她随即隐去那丝慌乱走到李绥身边,如往常兄弟间的随意,踢了踢他的衣摆,有些不耐道:“别说些没用的,这次可有何线索?”

李绥也没有立即答话,只拽着步珩微的袍袖,将她拉坐到自己身边,而后一手搭上她的肩膀,另一手执起案几上的一壶清酒,勾着唇角缓缓笑道,“来,我们今日不谈官场,只谈美景。”

“不谈案情,只谈你我。”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脖颈间,步珩微茫茫然又有些不自在起来,下意识地将胳膊肘往身侧杵去。李绥当即‘哎呦’一声,捂着右胸膛伏在她的肩头,便没了声息。

步珩微感觉到事态不对劲,忙一手端着他的头缓缓放到自己的腿上,而后急急地往他脸颊上拍去,“李兄?李兄?……”

她急切地唤着,可紧闭双眸的人并无任何回应,莫不是查案时受了什么重伤?步珩微蓦地害怕起来,是那种锥心刺骨的害怕。就如十四年前那般,睁开眼来所有人都死了,连哥哥也不见了,黑暗血腥里只剩自己一人的害怕。

步珩微忽然发了疯似的用瘦弱的小身板背伏起李绥,纤细的手指紧抓着他的手腕,一步一步地往舟子下奔去。

“既然这么心疼,下次就小点力气。”耳边上倏地传来一清浅低沉的声音,瞬间击溃了步珩微的心防。

她急忙回头,只见李绥抿嘴笑着,仿似刚才的闭吸假晕从未发生过。

步珩微大怒,甩手扔开他,少有的咬牙往他身上乱踢乱捶,“装死很好玩吗?你信不信下次我直接把你弹到三千里外去!……”

李绥始终含笑望着几近暴怒的步珩微,刚才转过来的那双红红的眼睛,揪的他心疼。弯弯的月牙眼也会为他流泪,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哥哥,李公子。”念筠提着食盒,一脸诧异的看着二人,她还从来没见过步珩微对谁拳脚相加,想来这李绥也是第一人。注视着李绥那疲累的面容,念筠抿唇刚要上前询问,静儿已从舟子另一头奔过来扑在了她身上,“念筠姐姐,你终于来了!”

面对着静儿与念筠,步珩微也不好再发作,只哼了一声,便不再搭理李绥。静儿在一旁满足地吃着小天酥饼,念筠站在李绥身侧,微抬头注视着他的侧脸,“李公子,你……”

弱弱的声音还未发完,李绥早已转身跟随步珩微往舟子里走去。念筠抿了抿唇,终究没有问出口,对着那可望不可及的背影,她垂下了眉眼掩着所有情绪,还是别让他厌烦罢。

舟子随意飘荡,静儿吃着小天酥饼哼起了小曲儿,念筠挎着竹篮弯身从湖中采撷着莼菜,李绥手执清酒仰头一饮而尽,“我曾夜行芦荡,微雨月光,快意潇洒,却也不敌今日放舟上清湖,快哉!”

说罢转过头,一瞬不瞬地盯着正饮酒的步珩微,最后一句未出口的话语被他和着清酒咽回了心里,“这一切只因身边有你。”

“我今日也高兴。”步珩微吐着酒气,招手将念筠唤到了身前,“念筠,陪李公子说会话罢,往日也不得空好好聊天,今晚就畅聊罢,我先去把莼菜收起来。”

念筠有些害羞的坐到李绥对面,思虑了许久,才准备好措辞,轻声地提醒着他该多注意些身体,李绥应声嗯着,可眼神却始终停落在弯身收莼菜的步珩微身上。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念筠生怕他起厌烦之心,也不敢多说。

静儿吃完小天酥饼抹了抹嘴,躺在船舷之上抻了个懒腰,而后眨眼欣赏起夜空中的繁星,看着看着,那星子渐渐串联成了一个轮廓,清瘦的面容,好看的眉眼,既遥远又熟悉。远方传来舟女的欢声吟唱,静儿不自觉地随着那音调也哼唱起来。步珩微倚坐一侧,有些微醺,第一次和着清流,轻轻击打着拍子。

“咱们以后还要来放舟游玩。”静儿玩到兴起,便褪掉鞋袜,光脚在湖水里踢着水花。

水珠四溅,湿了袍袖,湿了裙裾,步珩微蓦的鼻头有些发酸,多久没有这么轻松自在的玩过了,五年?十年?还是更久……原来已经久远到她快要遗忘了。

此刻,一切美好的仿若镜花水月。可不论亲情、爱情还是友情,待到面目全非那一日,所有的一切都会成为不可触及的过往,甚至连句“告别”都是奢侈。

一.夜.欢畅无眠,黎明时分,四人离开了上清湖。永宁长街刚泛着点清晨的朝气,那个红裳黑袍抱剑之人悄无声息地闪进了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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