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闻言,忙道:
“是朕考虑不周,内官,快快带这两位仙官大人去别宫住下,吩咐人准备好酒好菜,不可怠慢了二位仙官大人。”
“昆……”
山祖一高兴,差点说漏嘴,被默斐瞪了一眼,硬是将后半句话咽了下去,却仍旧嬉皮笑脸地说道:
“你不用担心,有我二人在,明儿个就能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皇后娘娘!”
后恐是觉得用活蹦乱跳一词来形容端庄的一国之母不太妥当,又赶忙换了一词:
“嗯……凤体安康!”
大约是觉得山祖委实闹腾,由着他这般胡闹下去纯粹只是浪费时间,默斐便言简意赅地问道:
“一般皇后每日几时会醒来?”
皇帝答:“酉时。”
“好。”
得了皇帝的回答,默斐轻轻颔首,伸手抓过山祖的胳膊,手上微微使力,山祖顿觉全身酥麻,使不上力气也说不出来一句话,两只眼睛瞪得圆溜溜地,直直盯着默斐瞧,却只能乖乖由默斐牵着,一道走出了书房。
内官大人见状,赶忙对着皇帝行了礼,而后紧追着二人的步伐而去。
内官大人很是尽职尽责,将二人领到了别宫之后,又赶忙让人备上了一桌丰盛的酒菜,本是笑嘻嘻地拢着手站在一旁要伺候这两位仙官大人吃饭,却不想默斐冷不丁地给了他一个透心凉的眼神,而后说道:
“我二人另有话要说,你们不必在这里伺候。”
本就被默斐这个眼神给激得浑身有点不自在,又得了默斐这句命令,这位内官大人忙不迭地就脚底抹油跑了出去,顺带也轰走了那两个站在一旁,本是要帮着布菜的奴婢。
“战神大人依旧是不解风情,如花似玉的两位姐姐,你轰走做什么?”
到了别宫之后,默斐就解了下在山祖身上的禁制,这不,刚解了禁制不久的这厮,就已经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地趴在桌子前,手里拿着咬了一口的鸡腿,仰头就将一壶酒喝了下去,见默斐冷眼瞧他,也不觉得别扭,将手边的一壶酒直直丢入他怀中,道:
“这酒虽不如你们明玉诏的山泉水酿出来的醇香,倒也还是不赖的,你要是不嫌弃这人间的东西,可以试试滋味。”
默斐将山祖丢到他怀中的酒壶拿下,问道:“你身上的衣服去哪儿了?”
“嗯?”
默斐这话问得突然,山祖一时愣了愣,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着的那套毫无美感的衣服,只说:“衣服不是好好地穿着嘛。”
默斐闻言,抬眼看了山祖一眼,将手里的酒壶放回桌上,复又问道:“你为何要来此处?”
酒壶底部与桌面发出一声响,山祖瞧了瞧默斐几眼,不明白他哪里来的这莫名其妙的怒气,竟是摸了摸鼻子,说话之间不觉带了点心虚的意味:
“如你所见,我没死,还活着,却没了法力,那我总要寻点营生,活下去吧。”
默斐蹙眉道:“你从明玉诏醒来……”
山祖一惊,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从明玉诏醒来?”
山祖醒来之后,又费了老大力气才从冰棺里爬出来,因为昏睡许久了的缘故,四肢不大利落,在放置冰棺的山洞里兜兜转转了老半天,才走了出来,一出来便忍不住喊:我的妈啊。
这不是明玉诏下的冰湖吗?
感情自己竟在默斐的眼皮子底下睡了这么多年?
可是山祖明明记得,自己在没了意识之前,分明是和子闵一道被困在了虚无空间。
从虚无空间,到明玉诏,八竿子打不着干系的两个地方,总不能是自己跑过来的吧?
百思不得其解为何自己会在明玉诏的山祖,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逃。
醒来之时他已经感知到了自己身体里的异样,法力尽失,手脚无力。若是被默斐给撞见,自家门口跑来了一个不请自来的人,还堂而皇之地睡了这么多年,便觉得浑身不大舒爽。
要知道,他同默斐……没什么太好的交情。
或者说,即便有交情,也是不如没有的交情,简言之,就是孽缘。
即便只用脚趾头想,山祖也知道,眼下唯有在被人发现之前,赶紧逃之夭夭,才是上上策。
故而,山祖想都不想,就逃了。
且一路逃至了天和国。
本来半路上撞见默斐的时候,山祖心中还抱有侥幸心理,兴许只是偶然撞见,毕竟从前也是有缘人呐,一路上便也就强压着心头的不安,与之插科打诨着,却不想,这么快,默斐就要跟他翻总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