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秦景宜看似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然后道:“还?有呢。”他贼兮兮地趴在桌上,坏笑着问:“定王姐夫还没个名分呢,话说我现在名义上的姐夫是不是还是那什么襄武侯啊?”
“我看你?是好日子过腻了。”秦诺把攒了一把的瓜子仁搁在小盒子里,拍了拍手笑看向秦景宜:“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既然这么闲,不?如?姐姐给你?物色一门亲事?,将来也好成家立业,夫妻恩爱,子孙绕膝,你?说好不?好?”
“行行行。”秦景宜投降地举起手:“我不?说了,我惹不起。”
他避重就轻,插科打诨,秦诺也顺着他玩笑了一通。
但她心里清楚,雪原之外?必然不是一片太平,否则也不?必专意将袁逸放走,以牵制天下王侯,边境侵扰。
雪山风寒,冰冷入骨,秦诺被言霆抱在怀里,纵然连脸都没有露,却还是觉到了这寒风的刺骨。
越往上走,越是险峻陡峭,马车都被安置在山下,他们唯有徒步而行。
所幸就快见到雪玉兰了。
中途休息时,秦诺趁着言霆与人议事,特意寻了章岳过来说话。
结果果然与她想得并无两样。
纵然很确信雪玉兰能解了她身上的旧毒,但是世事?毕竟变化万千,且章岳也没有接触过雪玉兰,而秦诺如?今还?身怀有孕,服下药后会有什么反应,什么后果,就连他这个行医数十年的人也难一语保证。
秦诺知道章岳的为难,也打算这几日慢慢地将这事?和言霆说清楚。
到了如?今,有些话,章岳实在不知该如?何出口,他实?在是不忍心说出吉凶莫测的话来。
秦诺也很希望自己能好好地活下来,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是徒劳,不?如?好好珍惜现在的每时每刻,即便到时结果不?如?人意,也总是已经用尽了法子,应当无憾了。
可到了真正要开口的时候,她也才明白了章岳的种种为难。
言霆手执地图,立于山沿,秦诺手里拿着刚刚烤好的一大块羊肉,也便这么静静站着望向他。
往日她在宫中不是没有听过关于他的种种传闻,彼时很多人都说他是战神转世,文成武就,便是皇兄,心中也对他多有敬佩推崇。
彼时她心中十分地为他骄傲,却也是十分地心酸煎熬。
那时候,她以为自己与他的缘分已尽断了,谁知世事?难料,他们两人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若是可以,她希望能陪他走的更高,行得更远。
高处不?胜寒,他要去的地方是无人能至的顶峰,到了那一步,有了无上的尊荣权位,却也不?可避免地要成为孤家寡人。
她不想让他这辈子都那么孤独。
“谁让你站这儿的。”言霆将地图合起,随手搭在腰间,几步上前接过她手里的烤肉,带她走到背风的地方,抱着她坐了下来。
“定王殿下在此忧国忧民,没人敢来打扰,只好妾身自己来了。”
言霆将烤羊肉外?头的酥皮剥开,掐了里头的嫩肉喂给她吃。这样肉新鲜,料下得不?重,秦诺吃了好几口,言霆便收了手不?肯再喂。
她这时候最好是少吃这些烟熏火燎的东西,若不是看她馋得慌,他也不?会多给她喂这么多块。
“我听景宜说咱们明天就要见着雪玉兰了。”秦诺见他吃着羊肉,表情都没有变一下,她在旁看着,也不?知道究竟是好吃还?是不好吃。
但他走到今天这一步,喜怒不?形于色几乎已经成了他的本能,要登临绝顶,便要承常人所不?能承,受常人所不?能受。
“嗯。”言霆拿过酒囊,仰头喝了半袋:“不?过今晚我打算一直赶路,明日之前咱们就能找到雪玉兰。”
“雪玉兰这东西世所罕见,即便章先?生说它能医治我身上的旧毒,可世事?无绝对,谁也不?知道雪玉兰药性究竟如?何,所以......”
“我知道。”言霆低眉看她,随手将酒囊掷在一旁:“不?怕,没事的。”
秦诺剩下的话一时都卡在了喉口,一句也说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