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家上下乱作一团,下人沉着脸准备后事。九月母亲和表姐安姝陪着齐家女眷伤心痛哭,齐涛大人闭门不出,只在书房中默默流泪。
齐家三个儿子,只得一女。齐大人老来得女,惯得齐香韵蛮横无比,骄纵异常。九月虽然素来不喜欢同她来往,但看到平素高朋满座言笑晏晏的府衙如今因为她这样凄凉惨淡,心中也觉悲凉。
九月进来同母亲和齐家夫人打了招呼,陪着坐了一会,说是想问小花几个问题.齐家大嫂道:“小花在香韵院内,每日还照常扫洒,好像小妹还在一样。”众人悲从中来,又是一阵哭泣。
“如今最重要的,是将凶手绳之以法,以慰香韵姐姐在天之灵。”九月劝慰。齐夫人抽泣道:“如此,拜托九月。”
从前她不止一次劝过宋夫人,说九月这样抛头露面,不通女事毕竟不妥。如今,却只能热切看向九月,只希望她能如传言所说,惊才绝艳,不会叫一人枉死。
香韵院。齐香韵是个喜爱繁华艳丽的女孩子,院中种满玫瑰。小花正在提着水壶浇水,听到来人抬头看。九月见她眼窝深陷面容惨白,已是悲伤的木然了。
九月走到小花面前,柔声道:“小花,我来帮刑捕司查案,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小花只看九月一眼,漠然低下头接着浇水道:“九月姑娘,能说的,我都同捕快说了。你还有什么问题?”
九月正色问:“我要问的事情很重要,你一定要仔细回忆。第一,香韵小姐每日睡觉时穿什么衣服?”小花听九月表情凝重,却问了这样奇怪的问题,回到:“睡觉穿的是寝衣啊,白日要穿的衣服我每晚备好放在小姐床头。”
九月立刻问:“那失踪那日,你备好的她第二日要穿的衣裙还在吗?”小花一怔,忙把手中的水壶放在地上,急急往卧房走去。九月跟在她后面,看到门口几个齐家的侍卫把守着。屋中还是当日模样,门锁被破坏,一派凌乱。
小花看一眼床头道没有,又打开木衣柜道:“是小姐最喜欢的牡丹粉玫瑰花纹锦长衣,还有一件素白绸缎中衣,衣柜中也没有。”
小花一惯机灵,立刻察觉出不对来,问九月:“匪徒要来绑走小姐,那样慌乱肯定不会还叫小姐穿上衣服。小姐失踪之后,这里就日日有人把守,断不会是被谁偷走了啊。”
九月心道,的确不会。不语,又拿出香韵的玉镯问:“此物的确是你小姐的贴身首饰?”小花看到玉镯,眼泪一下就落下来,颤声道:“是老夫人在世时送小姐的生日礼物,小姐都带了十年了。”
九月忙问:“她平时可会取下来。”小花道:“小姐八岁时带上,如今已经很难取下来了。之前小姐的好友想看,她费了半天劲手都红了还没取下来。那绑匪是怎么取下来的呢,难道把小姐的手……”
霎时面无人色,摇摇欲坠。九月忙扶她坐下,道:“她双手健在,你别害怕。倘若在手上涂抹平日里擦脸的夜容膏,那么润滑之下是可以取下来的。”
小花又痛哭道:“都怪我睡太死,什么动静都没听到。”九月叹口气:“迷香药性强烈,不是你的错。你仔细想想近来齐小姐可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小花道:“小姐再过一个月便要出嫁了,心中难免有些焦虑烦躁。有次吃饭的时候,不知道哪个嫂嫂说了她不爱听的话,小姐很生气,说是不想嫁人了。还砸了一只碗。”
又忙解释:“小姐同我说她是为以后做人媳妇需要扫洒伺候公婆烦恼,她一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那日下午小姐亲自绣嫁衣,被针刺了一下流了个血珠,晚饭时嫂嫂还讽刺她不贤惠她才生气……”
从齐家出来已是正午,九月想起他的保镖来,这时辰还不知道来找她。跑去萧家玉庄拿人。叶恒看九月面色不好,忙关心她怎么了。九月只道晚上没睡好没大碍,问他萧坤呢,叶恒道:“呃,还睡觉呢,九月找他有什么事吗?”
九月一听就来气:“这都几时了还在睡觉!还有没有职业操守了?”叶恒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职业操守?”
九月道:“保镖的!”叶恒奇到:“什么保镖?”
“你家少主啊,没事说要给我当保镖,日上三竿了还不起来,你见过这样的保镖吗?”真是越说越生气。
叶恒觉得自己每个字都听懂了,就是半天反应不过来九月话的意思。自从遇见九月,萧坤做的许多事都不太正常。多半是闲的发慌,嗯。
忙差人去喊萧坤起床。
萧坤睡眼惺忪,如同宿醉。见到九月,问她有什么事。九月气结,怒吼:“这个案子结了之前每天辰时来我家接我,听到没?”
萧坤如梦初醒:“哦!知道了,这年头混口饭吃真不容易啊。”九月一下给气笑了,眼睛里的小刀子就没来得及飞出去,萧坤赶紧道:“走,吃饭。”
藤枝街的小吃店,九月不让萧坤坐:“哪儿有主子吃饭你也坐旁边的,你站着看着。”萧坤就真的站着看着了。九月看他人高马大站在身后,又站没站相的,叫他坐过来不要影响店家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