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惟没好气给门拽了道缝,探出头去,“隔壁那么多空房间,上我这儿踹个啥!”
外面冷,乘客们要坐软卧也是情有可原,这场暴风雪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停止,总不能搁寒风里硬扛吧,但前提是不能来打扰他们!
“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一个人占这么大个地方好意思吗你!”能坐软卧的人都是有身份的,见她穿了件普普通通的棉布袄子,打扮得像个村姑,外面的人只当她也是自己进去的,死命往里推,“做人可不能这么贪心,别的软卧可都挤了好几个人呢!”
法不责众,每个人也都不愿意吃亏,现在差不多所有硬座车厢的乘客全都挤在了软卧,总共就那么三个软卧车厢,早就人满为患!
“你们到底想干啥!趁机搞暴乱占公家便宜吗!”乘务长及时赶过来挡在季惟门前,如果不是提前得到指示,这会儿她真想狠狠揪着这几人的衣领告诉他们,这里面的人是谁,看他们还敢不敢放肆!
几个治安队员好不容易挤进来,也跟着乘务员一起劝说清人,“乘客朋友们,对这次的意外我们深表歉意,但是列车有列车的规章制度,就像你们工作的单位工厂也有自己的条条框框,软卧不对外开放这个规定我想大家心里都清楚,还请大家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工作人员!我们已经接到通知,会为各位免费提供今天的伙食作为补偿,硬座两头的拉门也会用棉被封住挡风,麻烦大伙儿多多配合,往前面车厢挪挪!”
“这不是屁话吗,有好好的软卧不开放,却要他们去坐硬座,到底是人重要还是你们的规章制度重要!”八人软卧那边过来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郎,短皮衣喇叭裤,蹬着高跟鞋傲然于人群中。
差点被说动的乘客又犹豫了。
时髦女郎显然自视甚高,说话的时候会不自觉昂着头,用一种近乎睥睨的眼神看着别人,“人才是根本,是凌驾于一切规矩之上的!我反对你们用车厢把人分成三六九等!”
一番话,说得人群沸腾了,甚至不少人高举胳膊呐喊,“对,没错!人是凌驾于一切规矩之上的!”
乘务长和列车长头疼不已。
半道杀出个程咬金,本来都劝得差不多了,现在让这么一煽动,再想压下去就难了!
就算软卧全部空着,按规定他们也没有权利开放,更何况里面可是还有个“国宝”,万一把他打扰了……
“这位女同志,我想问你个问题,你买的是啥票?”季惟冷眼旁观许久,突然出声。
她是亲眼看着她从八人软卧里出来的,以这个姑娘的打扮,可不像是坐硬座的普通人。
果然让她这么一问,时髦女郎脸色就不好看了,“关你啥事!”
瞧,她既要表现她的思想,又要享受她的标准。
“行,那我知道了。”季惟不再跟她浪费时间,转而问乘务长,“车上是不是有个广播室?”
她自己没所谓,但是她不希望庄呈昀受打扰,这么多人全挤这儿,非闹死不可。
乘务长忙道:“对,就在餐车边上。”
“不用了,你留这儿继续处理吧。”季惟重新关上门,给庄呈昀整了下围巾帽子,几乎遮去了大半个脸,才重新开门出去。
除了软卧和卫生间,剩下能挡风的应该也就工作人员的休息室和广播室,至于他们要咋安顿这些乘客,这不是她该担心的事,毕竟她也只是个乘客。
门里出来的居然还是对年轻男女,怪不得刚才咋踹都不肯开门,在里面没干好事呢吧,乘客们嘴上的话当下不好听了,“流氓!”
看他们那样儿就知道肯定不是啥大人物,大人物年纪在那摆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