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他矫情,庄呈昀挑食是一惯来的老毛病,他喜清淡,平时吃饭必定要有蔬菜,今天这俩菜其中一个还是鱼,是挺难为他的。
带鱼刺不算多,但它的体型相比其他鱼类要显得扁窄许多,不是很方便进食,知道他手残,季惟耐着性子替他把鱼肉全挑到碗里,“早上你只吃了一个鸡蛋,晚上还不一定有没有得吃,现在要是不吃饱,到时候饿了真没地方找。”
果然看在她亲自挑鱼刺的份儿上,庄呈昀真的重新拿起筷子。
一顿午饭没吃完暴风雪彻底来临了!
原先天上飘的鹅毛大雪一下子好像全成了冰坨子,噼里啪啦从天上往下砸,玻璃窗车顶无一幸免,大有下一秒就会被击穿之势,寒风肆意妄为的在低空中呼啸盘旋,整列火车完全成了江湖大海里的一页孤舟,晃动得比之前还要厉害!
庄呈昀第一时间放下筷子去抱住季惟,小方桌上竖着蜡烛火光跳动得像是随时都要熄灭。
过道上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庄同志,硬座那边玻璃被砸碎了,您这边情况还好吗,我给您拿了个手电筒。”
“不用,忙你们的去吧,我这里暂时没什么问题。”除了外面风雪大了点车厢晃了点,对他来说其实并没有太大区别,有他的小蜜糖在身边,再严峻的情况他都能够心安。
糖,可是世界上最好的镇定剂。
车厢里的人有多重要,乘务长最清楚不过,一旦出了岔子,她工作岗位保不住都不算啥,毁的可是举国荣誉!
她哪里真能放心得下,硬是厚着脸皮敲开门,给了手电又从隔壁间多抱了两床被子才肯走。
相比安全性更高的软卧车厢,硬座那边才是糟心,已经连续碎了两节车厢的窗玻璃,风雪呼呼往里灌,现在车上全体工作人员正在忙着到处转移这两节车厢的乘客。
没出软卧,一大帮人肩挑手提愤怒的涌上来,“这里的几节车厢全是空的,凭啥不给我们坐!硬座那边现在四处漏风,你们难道是想冻死我们吗!”
“没错!换到别的硬座有啥用,两头都是空的,照样不挡风,我们要求换车厢!是你们的列车出现故障才害我们在半道挨饿受冻,你们的问题你们就得负责!”
“还跟她说个屁,先坐了再说!总比在外面冻死好!”有人带头,其他人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别说软卧,就连硬卧他们也从来没机会坐过,还不得趁这个机会好好享受享受这些专用车厢,过过高级别人员的瘾!
要是让他们进去了,其他乘客肯定有样学样,那么多人,光靠他们几个乘务员和列车治安队员哪制得住,到时候非得乱套不可!
乘务长堵在车厢与车厢连接处,“各位乘客,我们刚才已经下过通知,会有乘务员给你们安排新座位,请携带好你们的行李到前面车厢!”
“安排个屁!前面那么冷,我们不去!”
“就是,我们不去,我们要坐软卧!”几个人叫嚷着往里冲,很快就占据了好几个双人间软卧,前面过道上从两个受损硬座转移出来的人看见了,也纷纷往这边挤!
甭管哪个车厢的硬座,都是两侧玻璃两头铁拉门关不住风,连硬卧都是大通铺,软卧可不同,都是一个个独立的小隔间,四面有墙,里面有铺盖,就跟住招待所一样舒服!
乘务长一个人拦了这头没那头,急得赶紧喊来好些乘务员一块儿劝阻。
从来也没有让普通乘客坐软卧的先例,这还是首节软卧,这不是开玩笑吗!
几十号人在过道上推搡、吵闹,季惟怕他们闯进来,上去就把门给反锁了,刚收回手,有人在外面踹门,“这门咋坏了!”
砰砰的,那把简陋的插销直接被踹弯,从门板上翘了半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