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咧咧的一句,成功把前座两位的注意力也吸引了过来。
“看什么呐看什么呐。”关绮绿乐呵呵加入群聊,不用旁的提醒就去瞥沈闻叙的位置,“他还没来啊,那今天上午应该不来了吧。”
严谨看着付安阳一语道破:“你知道他为什么旷课?”
“……”
目光犀利得让人不太敢对视,付安阳含糊地说:“算是知道……吧。”
早上说的话好像还是冲动了,回想起来甚至觉得自己有点罪过。
沈闻叙这个人……很奇怪,是个连上学都很开心的人。但只是人奇怪,也没做错什么,突然被他一通坦白打击挺无辜的。
这会儿连学都不来上了,是得被打击成什么样啊。
“我就知道你们俩得有点什么。”
关绮绿转身过来,胳膊肘拄着他俩桌子压低声音,显然十分好奇,“什么时候认识的啊,还是跟我们那时候一样,想不起来吗?”
付安阳摇头:“完全想不起来。”
跟他们那时候其实不一样。关绮绿三人来看望之前发消息给他,他见到名字就会觉得熟悉。等真正出现在他面前时,每个人的神态,每说一句话的语气,都在不断地唤醒他脑子里相关的那一部分。
像在冻僵的人手里塞上只热水袋,知觉复苏的过程就是记忆恢复的过程。
可他对沈闻叙完全没有印象,开学到现在见了两三次面都没有想起任何东西。尽管这只热水袋看起来比大家都更热,但对他而言似乎不起作用。
“奇怪了。”
这种十分私人的体会大家有心也帮不上忙,只能听个热闹。
付安阳摇摇头,试图驱除脑海中的负罪感。
沈闻叙没有做错什么,他也没有。
旷课的原因多了去了,也不一定就是因为他。
“对了。”他想起昨天站在台上的体验,“你们知道我演讲的时候会紧张吗?”
“啊?”夏予添意外道,“你都演讲多少回了居然还会紧张吗。”
“反正昨天看你那个稳如老狗的样子我是看不出来的。放心,大家肯定也都没看出来。”
这不是重点。
付安阳看向最靠谱的人。严谨却也说,“可能是在家休学太久了不太适应吧。”
“别多想,估计再上几天学就习惯人间险恶了。”
“……是吗。”
付安阳顺着点了点头,没再问什么。
大家好像都不知道。甚至连他自己,在昨天真正站上台之前都不知道。跟休学无关,也不止是这一次而已,每一次站在台上其实他都会紧张,只是没有被发现。
那沈闻叙为什么会知道啊。
在短暂的接触中,所得的线索都将他们指向某种密切的关系。乃至于某些时刻里会让他产生错觉,觉得是比一起长大发小还要亲密。
可是那让人茫然无措的半年里,沈闻叙从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
付安阳想得郁闷。好在最后一节生物课老师临时有事,跟下午的自习课调换,补作业时他逐渐冷静下来。当个没有感情的刷题机器就可以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暂且丢到一边。
快下课时夏予添写纸条问他去哪里吃饭。
[去食堂]
付安阳不爱吃冷食,饭菜如果不是热的就觉得不算是正经的一顿饭。也不爱吃零食,基本没去过小超市。
关绮绿和严谨要去超市买吃的,夏予添打球估计不去吃饭了,剩他自己去食堂,得到了三人份小纸条的慰问。
[你还记得食堂怎么走吗>.<]
[超市跟食堂也顺路,跟我们一起去吧]
[要不我把你领过去再去打球?]
[……我自己会走!]
过盛的友情使人生活不能自理。
[昨天转过一圈了,我记得路]
对场景的记忆更加庞大而显著,一般人脑海里“我在某个地方生活过”本来就比“我见过某个人”的印象更深刻。
下课铃响,夏予添从课桌底下摸出篮球就要往球场冲。付安阳不急着赶去吃饭,正在验算最后一道题的答案。没有抬头,也没有看见人流向两边分开,有人逆流走进教室。
本来该冲的夏予添愣是停在座位上叫了他好几遍,叫得人不耐烦:“干嘛啊别催了,我待会儿就去吃。”
座位旁有另一道声音出现。
“可以跟我一起去吗。”
笔尖突然停滞,付安阳愣了好几秒才抬眼。
旷课一上午居然赶在饭点出现,这是什么样的上学精神。
沈闻叙没等到他的回答也并无异色,微笑着望向夏予添,礼貌的态度像在征求监护人的允许,“我可以带他走吗?”
“……”
关绮绿原本还在抱怨走得太慢到超市人多太挤,闻言跟严谨对视一眼,暂且放下干饭大事双双回头。
夏予添球都不急着打了,仗着座位靠走道,以一个护犊子的姿势横插在他和付安阳之间,敲着桌面摆出架子,“可以啊。不过得先交待清楚,你们俩什么关系。”
“啊,那要重新自我介绍一下。”
沈闻叙微微躬身,再次望向付安阳时,神情语气颇为正式。
“我是晏晏的童养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