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小们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当事童养夫并不比他们少震惊一点:“我们家不搞封/建/迷/信的!”
“是真的。”沈闻叙不紧不慢地追加,“我们还得到了家长的支持。”
严谨:“……”
关绮绿:“……”
夏予添:“好,好家伙。”
付安阳:“……”
离谱!
怎么会有人一脸笑眯眯的表情说出这么匪夷所思的话啊。
吃饭的事情要暂缓一下了。顶着发小们耐人寻味的眼神,付安阳火速把这个口出狂言的人拉走,躲进厕所隔间里给楚茜打电话,求证这门横空出世的娃娃亲。
楚茜那边像是正在开会,接起电话说了句“大家稍等”后响起很轻的关门声,才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付安阳不想耽误她时间,直入主题:“妈我真还有个童养夫吗?”
“……”
楚茜向来追求果断高效,无论搞事业还是当妈都一样,能立刻完成的答复就不会拖到下一秒。
可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阵子。付安阳就觉得要糟:“妈?”
“……晏晏。”楚茜叹了一声气。
“你是不是见到沈闻叙了。”
**
是被亲妈认证的童养夫无疑。
厕所不是什么久留之地,亲妈也还在工作。付安阳弄清基本状况后心头疑云消散些许,暂且挂了通话,其他的等晚上回家再问。
虽然还有很多不明白的点,但听楚茜的说法所谓童养夫多半是大人们开的玩笑,他心里大体把沈闻叙定位成儿时的玩伴。
儿时的玩伴等在厕所外,见他终于出来,又露出人畜无害的笑脸:“饿了。”
“……”
不知是什么特殊条件反射,付安阳看见他笑有点脑壳疼,“你吃什么?我要去食堂。”
沈闻叙说:“我跟你一起去。”
等到了食堂再问才知道,他连来吃饭要刷饭卡的基本常识都没有,更头疼了,“先用我的吧。待会儿吃完饭再去给你办卡。”
打电话耽误了点时间,到食堂时已经没剩几样好菜色,再忙会儿就只有残羹冷炙了。
两人买完午饭坐下时,食堂里已经空了一半。
付安阳看了眼时间,加快出筷的速度:“你没来过吗?那昨天怎么吃的?”
“昨天吃了小超市的菠萝包,但是我不喜欢。”
沈闻叙头一回来食堂体验生活,感觉很新奇,“以后都来这里吃吧。”
付安阳“哦”了一声,埋头吃饭没多说什么。
其实有点在意他消失了一上午是去干什么,但都这么大的人了,有必要的话应该自己交代。
不交代就代表不应该问。
沈闻叙心情复杂,对饭菜完全没有兴趣,只是看着他吃。余光里瞥到他夹起一筷青椒,刚想提醒,话到嘴边又打住。
眼睁睁看着他吃了,无意识地咀嚼两下后忽地神情一顿,皱着脸勉强吞下去。
付安阳拿起旁边的橙汁灌了一气,觉得他忍笑的表情有点欠揍。
沈闻叙道,“上午我去见了你的主治医生。”
付安阳没料到他突然坦白交代:“见……干什么?”
也不用那么郑重地旷课去吧。
“我得亲自确认一下才行。”
沈闻叙扒拉着盘里的菜色,兴致恹恹,“毕竟像你这样神奇的病例也不多见。”
还不如是个玩笑。
在学校见面之前,他在脑海中想象过无数遍重逢的画面,却无一例外地跟现实割裂。
付晏晏会笑着说“你怎么才来”。
付安阳说的却是“你来干什么”。
他表情没怎么变,可整个人气场都不太对了。付安阳坐在对面能直观感受到,心情也不怎么轻松,清了清嗓子,“生我的气?”
“嗯。”
“……”
稍微委婉点谦虚一下不行吗。
“都说了不是我愿意要忘的。你气我也没用。”
“我知道。”
沈闻叙叹了一声,“所以更生气了。”
乍一听到很离奇的消息,付安阳想到自己半年前刚从医院醒来的心情。好像就是类似的心情,除了茫然之外还有无能狂怒。
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身边的人是亲人,不知道回家的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不能对别人生气,别人都没做错什么,想生自己的气又觉得自己也很无辜。
不知道能怪谁,所以才更生气。
付安阳看着对面的人,好端端给人家整抑郁了,搞得他都不好意思坐视不理,“也不是完全想不起来……我其实,其实对你也有一点印象。”
付安阳暂且把良心放到一边,口头安慰,“但是更多的就要再等等了。”
沈闻叙从他的医生那里听来的说法差不多,或许是高烧对大脑部分机能产生了影响,随着时间会慢慢恢复,“只能等吗?”
“也有很快想起来的事。”付安阳说,“不过要靠别人提醒或者再亲身经历一遍才行。”
似乎对这个更有兴趣,沈闻叙情绪积极了些:“比如?”
“比如,如果没有人提醒我的话,我就不记得自己讨厌青椒。”
“提醒”两个字的语气被加重,似乎是对他刚刚故意旁观的态度有些不满。付安阳把小炒肉里的青椒挑出来夹到旁边,“要到吃的时候才会想起来。”
在家吃饭的时候宋阿姨从来不放青椒,他刚才吃到差点窒息。
沈闻叙把餐盘往前推,跟他的餐盘碰在一起,“我喜欢青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