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翃假装没事人似的地苟了两天,终于开始慌了。
这种暴露好朋友重大秘密后的心慌直接体现在工作上,给病人拆不可吸收缝合线时少拆一条,病人当场投诉。
凌翃遭到了老领导的猛烈训斥,而头铁如她头一回没能怼回去,惊得老领导以为她失恋心情抑郁,要给她久违的调休。
凌翃觉得再这样下去,她落一把止血钳在病人的腹腔里不是梦。
她下白班直接找了时默,想把自己干的蠢事跟对方说清楚,而时默今天轮休——
在家追小说。
沙雕小说欢乐多,时默闭目敷面膜,哈哈大笑地跟着外放学蠢爆了的台词,腮红鸡袜子也一起叽叽喳喳,气氛欢乐得很。
凌翃推门,先探了半张脸进来,闻到湿漉漉的霉味,心道时默这个狗窝又返潮了,不是开大门通风能解决的问题,也不知道谁放着大好的别墅不住要住到老城的破房子里来。
时默睁开眼:“怎么了你,这个表情,大姨妈来了没带棉条?十块钱一根不议价啊不议价。”
她扬起长睫,似笑非笑地看向凌翃。对方探头探脑的模样摆明做了什么不好说的事。
凌翃痛心疾首地扑向时默:“我把你的取向暴露给你拐来的小可爱了!”
“?”时默缓慢地眨了眨眼,漆黑的眸子充满疑惑,“好端端的你怎么会和她说这个?”
凌翃说了自己先前无中生有的行为,特别是那段牛头不对马嘴却强拉扯到一块的对话,说着说着自己先着急起来。
时默听着听着乐了,觉得好友远比小说更傻:“什么一起晚上看这个那个。看我口型,Lisezavecmoi(跟我读),那叫做!爱!”
凌翃听了恨不得把耳朵堵住,她不要时默教她什么是那个,不要听时默秀法语,也不想将视线落在时默那张开合间极为惑人的嘴上。
时默的嘴唇厚薄适中,上下唇1:1.5的完美比例,唇缘明显,唇珠饱满,即使口吐粗鄙之语时都能带给人视觉盛宴般的享受。
曾经在圈内有好多小生做点蠢事,故意抢她这个影后的风头,只为博得美人嗔怒。
可惜时默极少动气,从不轻易开口,都是用实际行动让对方倒霉。
凌翃打娘胎里认识时默,看了她二十五年也没厌倦,此时却无心欣赏好友的美貌。
在她看来,时默和乔衣的关系成为了时默是否能原谅她的突破口。
万一时默计划细水长流地追求乔衣,她岂不是坏了好友的好事?
“你老实跟我说,你俩到底什么关系,她都做饭给你吃,你也没说你找了室友,把人带来跳舞,你确定不是想要老牛吃嫩草。”
“我不老啊,再说你比我大四岁呢,你过完年三十了!”
时默作势要笑,凌翃一掌捂住她的嘴。
凌翃摸不准笑嘻嘻的时默心里是不是在暗自记仇。她宁可时默胖揍她一顿。
要知道这家伙笑得开心的时候准没有什么好事。
时默上次笑得异常灿烂还是在去年冬天,路见不平一脚把个咸猪手男飞踹进冰冷的湖水里,温柔地问对方水温如何,够不够冷。
自那以后,凌翃发现了好友不为人知的简单粗暴的一面,对她也不敢像原来那样随便发脾气,生怕好脾气的时默被她惹毛了拿脚踹她。
时默拎开凌翃捂她嘴巴的手:“好好,不笑了,你问我小乔,她就是我下雪天捡回来的小孩儿。本来想教跳舞,跟黄梓星他们一样。”
她的指腹轻揩眼角,就好像那里有笑出来的眼泪似的,嘴还是咧着,颊边露出小小的窝,眼里却笑意已消:“我说,你知道银翼杯吗?”
凌翃点头:“我们主任的小孩也参赛了,就那个雷声大雨点小的钢琴比赛嘛,半年之前就开始在我们这里搭半决赛场地,突然临时延期,到现在一直没动静。”
“嗯,小乔她也是参赛选手。她挺厉害,初赛第一,自己带的琴,自己谱的曲。现在半决赛迟迟不开始,她参赛前的这段时间要赚钱工作,暂时住在我这儿。对了,你有在文化宫的朋友,知道比赛要延期到什么时候吗?”
凌翃听了撇嘴:“这还用我打听,你自己和白漫梨联络呗,这个比赛听说皓光影视也掺了一脚,奇奇怪怪的。”
时默掏出了手机,白漫梨的号码很好找,就在首页B栏第一个。
她是第二个带过时默的经纪人。
时默从舞蹈替身到影视两栖影后,曾经辗转三个公司,经三任经纪人之手。最后一任正是皓光国际影视的白漫梨。
白漫梨为人严肃刻板,在娱乐圈不算混得最开,但做事认真从不出岔子,业内的口碑很好。
更重要的是,白漫梨对待自己看重的人,会格外护犊子,她会为时默提供必要的消息,却不会将时默的情况暴露给他人。
她是对时默最严格也是最重视她的经纪人,时默因事退圈后,即使不让他人知道自己的存在,两年来也与白漫梨保持着联络。
听说前公司插手风马牛不相及的钢琴赛,时默感到些许诧异。
她顾及早些知道可靠消息会有助于乔衣这点,没有想太多便拨通了号码。
等了七、八秒钟,手机那头传来了白漫梨的声音。
两个人都不是爱寒暄客套的性格,时默直奔主题,问对方是否知道今年银翼杯半决赛的情况。
白漫梨向她透露,何止半决赛,整个比赛都已取消,就连先前初赛的成绩都不能作数了。
“具体情况我一会儿联络你,现在在跟梁芝雪的综艺,人多口杂。”
电话那头传来梁影后故作娇柔的问话,带着不满的鼻音:“阿梨,我那组就要开始了,关键时候你打什么电话呢?”
白漫梨声音渐远:“我先挂了,半小时后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