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初寒给人的感觉有些冷冷的,眉梢眼角之间,总是带着那么点冷冽,很少露出这种柔软甚至有一丝脆弱的感觉。
两个人相处的很自然,那氛围融恰到好像他们本就是一个小世界,而他无法参与进去。
邢空正打算向走过去打破这种奇怪的氛围,就听魏初寒问。:“你很喜欢猫?”
邢空又走不动了,他是真的诧异极了,他没见过这样的魏初寒,像个普通的大男孩一样,带着柔软,而不是平日里冷漠,淡然甚至带着叛逆与偶尔的愤世嫉俗的魏初寒。
“是呀,”贺汀笑一笑:“猫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动物,你不喜欢吗?”
魏初寒垂眸笑了笑,似乎陷入了很遥远的回忆之中:“喜欢,曾经我家也有一只猫,黑色的,他叫小黑。”
他微微笑着,很愉快的样子:“它是一只很懒很懒的猫,被喂的特别肥。”
他抬头看一看贺汀怀中的小花,补充道:“和这只猫一样肥。”
贺汀笑了,伸出手指挠一挠小花的耳后:“听到了吗?有人说你肥了。”他笑的眉眼弯弯,像是听到了很愉快的事情,魏初寒却抿紧了唇,看起来有些严肃。
那个人也很喜欢伸出食指去挠小黑的耳后。一切都熟悉的过了头,好像那个人从未离去。随时都会扑到他的怀里,笑的眉眼弯弯。
可是那时候,他也不是魏初寒,即使他站在自己面前,也许依然认不出自己。
魏初寒的心里微微一动
“小魏总?”邢空在身后叫他。
魏初寒悚然回头,这一声称呼将他拉回了现实,他转头望向邢空。
贺汀听到他姐夫的声音,条件反射地直起了背脊。
他不怕自己的父母,也不怕自己的姐姐,偏偏怕这个精英姐夫。
贺汀出生的时候早产,住了好久的保温箱才抱出来,他自小身体就弱,所以家里人大都宠着他。
准确来说,他是在家人的过度保护下长大的,心思比同龄的孩子更单纯天真一些,也容易满足。
可邢空却不这样想,他总觉得男孩子不应该这样。
应该更野性一点,胆子大一点,有野心有干劲,而不是贺汀这样,那么容易满足,不思进取。
所以邢空有时候对贺汀很严厉,希望能把他给掰回来。
贺汀抿着笑跟邢空打招呼:“姐夫。”
魏初寒直直地看着他,又是熟悉的样子,这样的巧合,让他心里掀起了波浪和希望。
邢空虽然觉得气氛有些怪异,但显然贺汀并没有得罪魏初寒,相反,还相当招对方的喜欢,不管怎么说,他最初的担心总算放下了,于是向贺汀介绍道:“这位是魏初寒,魏氏的小魏总”。
贺汀听说过魏氏,也在经济新闻上看到过,但并不太关注,只知道规模很大,涉足很广。
如今看他姐夫对这么一个年轻人毕恭毕敬的,想来更是不简单,于是也笑着叫了一声:“魏总。”
魏初寒点了点头:“叫我名字就可以,和我在一起不用太客气。”
贺汀笑了笑,将咬了一半儿的地瓜干儿放下,拿纸巾擦了擦手。
他把手伸出来。指节修长,指甲微微泛着一点粉,修剪得干净整齐:“你好,魏初寒。”
魏初寒将他的手握住,静静感受着手心里的温度。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得这种感觉也是熟悉的。
莫名其妙的,他说:“我也有一只猫叫小黑。”
贺汀笑了起来:“你刚才说过了,和小花一样胖,那它一定很可爱吧?”
旁边插不上话的邢空终于到了机会:“是你放网上的那张画里的猫吗?”
魏初寒点点头,依然看着贺汀:“你看过那幅画吗?”
魏初寒除了魏氏小魏总的身份外,还有一个身份,他是一名画家,而且相当有名。
他画了一幅画,发到了网上,很快就在圈子里掀起了一场风波。
很多人在猜测图画中的少年是谁,因为那幅画充满了浓浓的爱意与伤感。
这幅画在网络上被疯狂转发,大部分人应该都看过,所以魏初寒才这样问。
但贺汀却没有看过,他想一幅画怎么可能每个人都看过呢?
但他还是礼貌的摇了摇头,不太好意思地说:“没有。”
魏初寒问:“想看看吗?”
贺汀点点头:“嗯。”
魏初寒摸出手机,在上面点了几下,调出一幅画来,拿给贺汀看。
那是一幅油画。画中有一条小径。
似乎是春天的样子,小径上枝繁叶茂,到处都透着勃勃生机。
树叶随风摇曳着,让人感觉到那里的空气也应该是透着芬芳的。
夕阳西下,斜斜的照在小径上,一个少年正蹲在地上,身体前倾,眼眸微垂,唇角抿着一点点笑意。在他对面蹲着一只黑猫,黑猫正把头埋进他的掌心,专心地吃着猫粮。
一人一猫的影子被夕阳拉的很长很长。
矛盾的是这本该是一幅充满生机与温馨的画,在浓墨重彩下却透出了一种悲凉感。
彷佛那不是春天,而是落叶缤纷,万物凋零的秋季,一切希望都将被埋进冰冷的土里。
贺汀觉得这幅画有点眼熟。但他不知道在哪里见过?只是心揪着疼了起来。
他专心地看着画,魏初寒专心地看着他。
过于安静的气氛让邢空觉得很不自在,在最初的惊讶后,他渐渐明白了那丝怪异来自哪里。
他很疼爱自己这个妻弟,虽然魏初寒财大气粗,身份高贵,但他若是对他弟弟有什么不轨的想法,他也绝不会忍气吞声。
邢空的思绪很乱,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
忽然他又觉得好笑,魏初寒什么人没见过,就算贺汀生的好一些,但也不至于让他一见钟情吧?
这样想着,他又放下了心来。
贺汀默默地看了半晌,终于抬起头来,对上魏初寒充满期待的眼神。他犹豫了一下,问:“这只猫现在不在了吗?”
魏秋寒的眼神闪了闪,似乎压抑着什么:“你怎么知道?”
贺汀把手机还给他,说:“因为我从这幅画里感觉到了悲伤,所以...”
魏初寒似乎有点失望,他又问:“除此之外,你还有别的感受吗?”
贺汀想说对这个场景有点熟悉,但又觉得好像是故意跟人套近乎似的,于是摇了摇头。
魏初寒半晌没作声,唇角抿的平平的,最终他苦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