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于傅老爷子还在场,北初满心错愕却没法当场反驳。
出了房间,她立马反身挡在傅行洲前面,柳眉浅浅蹙起一个认真的弧度,“傅行洲,这是怎么回事?”
“老爷子催婚,”傅行洲背靠墙壁,解释道,“我跟他说,和你两情相悦,只差领证,不过你放心,你只用配合我演个戏,后面的事我自有安排。”
怕北初还会担心,他又补充,“要是不这样,我大概率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会在各种相亲里浪费时间,我看北家那边对你也有这个打算,这样一节省时间二免除后患,对我们都没坏处。”
北初听后沉吟一会儿,觉得傅行洲的话竟然也有那么几分道理。
从刚才她爸妈的反应上看,是有点儿急于让她找对象的意思,但现在她工作室正处上升期,事务繁忙,倒真没这个打算。
想起傅老爷子之前说过的话,北初仍有些顾虑,“但傅爷爷他不是说,婚礼……”
“这个你更不用担心,”傅行洲笑着打断,“老爷子眼里的筹备婚礼,少则一年,多则一年半。”
老爷子重仪式感,这些事儿绝不允许有所怠慢。
也就是说,至少一年,他们都有回旋的余地。
北初刚放下心,便又听傅行洲换了副语气,半开玩笑——
“又或者,我们可以试试,假戏真做。”
傅行洲直起身子,向她靠近一步,“你觉得呢?”
逆着光,男人的眼神难测,平添暧昧。
面前男人好看到过分,微妙的气氛牵着她不由自主心跳加速。
北初被这猝不及防的提议惊得鞋跟一歪,下意识后退着踉跄一步说,“这就不……不要了吧?”
——明明是她少时的夙愿,但真到只差临门一脚,剩下的只有慌乱退缩,就连自己也说不清是怎样一种情绪作祟。
也许是一直以来,她都觉得傅行洲离她太远了,远到像天上的月亮一样高不可攀,所以她从来不会妄想自己能够摘月,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真有那么一天,能与傅行洲并肩共度余生。
那太不切实际了。
话音刚落,北初便感觉到气氛一顿,身前那点暧昧的感觉立时被收敛回去。
仿佛刚才那一切只是北初的错觉,傅行洲退回一步,神色毫无异样,只安慰似的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礼貌且克制。
接着他舒展眉眼,极为自然向她伸手,狭长的眼眸流光璀璨,似笑非笑望向她——
“那,合作愉快。”
北初晕晕乎乎伸手与他交握一瞬,触电般放开,又磕巴着与他说了再见,几乎是逃也似的踏着凌乱的脚步,转身匆匆离开。
身后傅行洲好像还有话与她说——
“记得多注意一下项链啊,有东西在里面。”
北初听了也没停,直到隐进一个拐角,这才死里逃生一样贴着墙瘫软下来。
墙体的冰凉温度让她头脑清醒了些许,她勉强有力气撑起软绵绵的身子,便发现旁边是个卫生间。
北初走到镜子前,擦的光亮的镜面之上,映出她的双颊格外的红。
颊若桃花,眸似泛雾,怎么看都是少女怀春的别样风情。
她禁不住拍拍脸,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视线又落到锁骨之间静静点缀的碎钻项链上,想起傅行洲的话,北初好奇之下,将它摘了下来。
樱花坠饰躺在她手心,她左右观察许久,犹豫着用手指拨了拨。
坠饰翻面的同时,忽然从里面掉出一个小东西,落在她掌心,再定睛一看,坠饰中间缺了一块。
而那一块,此时在她掌心另一侧,牢牢嵌在铂金戒圈中,闪得扎眼。
是戒指。
北初瞬时觉得脸上更加烫得吓人,她指尖抖着好不容易把戒指又塞了回去,重新把项链戴好后,迅速拧开了水龙头,企图用冷水降温。
好在她本就是淡妆,不难卸,碰水后索性全部洗干净,并不影响。
洗脸的间隙,北初听见了耳畔又有高跟鞋的踢地声接近,没看清旁人,她于是往旁边侧了侧,以防挡住对方。
流水哗啦啦中,脚步声停在了她身旁。
北初还被水糊着眼,便听见北月故意压低了的警告声,“北初,别忘我的话,宴会之后……”
北初不紧不慢关掉水龙头,抹了两把眼睫上的水珠,还没看清旁边人,顺口便回道,“就现在吧,结束了我和你们不一路,急着回去休息。”
没曾想北初是这个反应,北月一怔,怒火中烧,“北初你什么意思?”
“我没别的意思啊,”北初无辜地眨眨眼,“你要说什么你说,我听着,早点说完早解脱不好吗?”
北月一噎。
随后她握拳,咬牙,“北初,你别在我面前这个样子,你以为你这一招,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