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初跟在傅行洲身后,眼见他绕过正厅,进了一间休息室。
她也跟着进去。
“砰。”
关门的声音。
傅行洲冷着脸没说话,北初能感觉到自他周身散发的薄怒。
他上前几步屈身坐下,长腿交叠,倚在沙发靠背上,颇为烦躁地松开领带,没理会还站在一边的北初,兀自拨了通电话出去。
“赵六最近又不安分,你帮我给他长长记性。”
停顿几秒,他稍一仰头,笑得乖戾,“也别教训狠了,伤筋动骨太麻烦,揍一顿就完事儿了啊。”
灯光裁出傅行洲侧脸轮廓,锋芒毕露。
北初低头,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中学时傅行洲就是这样,嚣张肆意为非作歹,北初常跟着他,便也习惯了对那些事儿不听不看。
难免有为虎作伥的嫌疑在里边儿,但北初知道,那些人都该打,若非那样,傅行洲也不屑惹是生非。
傅行洲状似不经意侧头,掠过北初被落下的红酒染湿一片的鞋面,下颌忽然紧了紧,对那边冷笑,“记得再开瓶康帝,泼他脸上。”
干净利落挂断电话,傅行洲随手将手机扔在一边儿,朝着还低头站在门口的北初勾勾手指,“过来。”
北初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儿一样,小步移到傅行洲面前,猜不透他要做什么。
傅行洲两根手指捻起她裙摆的一片薄纱,依旧没抬眼,“知道他为什么把你当目标吗?”
北初一时失语。
“打扮朴素,气质柔弱,坐在角落无人问津,你说像什么?”傅行洲咬牙反问,指尖几乎要把那层薄纱捻破,“孤立无援的小白兔,那可是狩猎者的首选。”
北初微惊,后退一步,怀里倏地被塞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拿好。”
她接住,低头,入目是一片樱色。
布料色泽与质感辨识度极高,北初几乎一眼就认了出来,明眸震颤,“你……”
——来自大师温蒂尼手工制作,每个款式仅此一条。
傅行洲收回手,仔细将袖口整理了一遍,掀眸看她,“穿上它。”
“这太贵重了……”北初手足无措,想把衣服还回去。
“你认为,你不配?”
傅行洲反手扣住她的小臂,阻止她进一步动作,坚持道,“穿着它出去,大大方方告诉他们,你是北家的正牌大小姐。”
……
听到“北家”二字,北初眼神一黯,避过傅行洲的目光,声音低落下来,“真的不需要。”
现下北家于她而言,不过是一个挂名,她离了北家照样什么都不缺,甚至在这次事情后,迫切想与他们划清界限。
她根本不需要通过这个得到认可。
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