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甜甜一笑,面上浮起一层薄粉,还带着止不住的欣喜:“国师哥哥你回来啦!”
如果没猜错,能够在宫中出入自如,还敢妄自掀国师车帘,应该是公主没跑,果不其然,有婢子焦急声从不远处传来!
“公主跑慢些,这天还下着蒙蒙小雨,奴婢撑着伞,实在是追不动了。”
说完,声音戛然而止,然后便听扑通一声,原本娇柔的女声带了些微颤:“见过国师大人!”
“聒噪!在国师哥哥面前吵甚!”小公主回头,怒气冲冲指责一番,转回头时嫣然一笑中藏满欣喜:“昨个儿母后还同我说国师哥哥要过两日才能回,可是没想到今天就能见到!”
面具终于被取下,小公主面上的潮红更加明显,安程瞟了眼他微垂的眼睑和平淡无波的神色,不由内心啧啧两声,原本还以为是一对佳人,哪曾想是妾有情郎无意啊。
“国师哥哥,她是?”
终于注意到她了,安程吸了口气,绽开一道甜甜的笑,还未开口,便听小姑娘恍然大悟似的接话:“我知道了,国师哥哥找的贴身丫鬟。”
安程抿了唇,盯着裹得圆球似的小公主,还未反驳回去,身边人突然起身,然后朝她伸出一只手,他声音浅淡,却带了些细腻的柔软:“到了。”
车内并不是特别宽敞,他微倾身站着,可有那么一瞬间,安程觉得他的身形倏地高大起来,她眼角余光看了眼一旁错愕,眉宇间尽是怒气的小公主,咧嘴一笑,手径直搭了上去。
她只触碰了指尖,哪知对方直接扣住她的手指,轻轻一带,两人距离便近得呼吸可闻,温度迅速传来,安程心一跳,想挣开,却听淡漠至极的声音响起:“微臣要务缠身,公主若是无事,还请回。”
因着一路乘着马车,安程竟不知这儿也下了蒙蒙细雨,连带着空气都湿漉漉的,带着冰冷的寒意,她嘴唇冻得有些发抖,下一秒,肩上突然落了个厚而暖的披风。
一股暖意带着清冽的香袭来,安程脸刷地一下红了透,她步子僵住,一旁公主冲上来,瞪着她的眼神教她心头发寒,安程咬咬牙,将披风胡乱绑好,然后迅速朝走了没几步的男子方向追上去。
被他们落在身后的小公主再不复之前的娇嗔,她目光沉下来,双拳紧紧握着,原本清雅甜美的声音竟多了好些刻薄:“去查!”
空气诡异地静了两秒,一旁侍卫中有人战战兢兢抬头:“启、启禀公主,是、是微臣之女,平日不曾得见公主,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公主大人有大量,饶过小女。”
玄瑾听了这话,好看的黛眉蹙起,声音如同数九寒天里的冰棱,带了无尽的寒:“你是谁?”
“下官乃,乃群阳县令主季松柏,参见公主!”
头顶传来一阵轻笑,季松柏心中错愕,却还是不敢抬头,不知怎的,他总觉得这笑莫名地瘆人,他原本一路来时心中便烦乱不已,好不容易入了宫,心中不仅没舒坦,反倒是更惴惴不安了。
想到这,他又想起方才被带走头回也不回的季安程,心中无端生出好些恼怒。
果真不是亲眼瞧着长大,若是芷柔在这儿,怎么会让为父立于险境,哼!
他想着,却听头顶好一阵沉默,季松柏头忍不住抬了抬,却见一身锦衣的公主不知何时早已离开,而她身后跟着的女官立在原地,摆出上位者的姿态,神情冷漠疏离,眼神里尽是不屑。
见他抬头,女官嗤笑了声:“季大人真真养了个好姑娘。”
明明是带着笑,季松柏心却一跳,手心的汗也已然凉透,久经官场,刻意钻营,这种平淡话语中的讥嘲讽刺之意他怎么可能听不出。
想到将来的处境,季松柏的脸上阴晴不定,起身拂袖时也带了无尽恼怒!
早先宫里来传圣旨,他还以为是季家祖上积德,在仕途上他终于可以大展宏图放手一搏,可现如今,是福还是祸,他是真真不知晓了,他也只能烧高香,期待季安程能入皇上青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