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河悚然一惊,盖因老头身形快到只剩一道残影,眨眼间便在男子身后,手还搭在肩上,笑呵呵道:“这事便过去吧。”
华服男子僵在原地,半晌连忙点头,待老头手一松开,头也不回的走了。
谢星河跟在老头身后呐呐道:“晚辈多谢前辈出手相助,如果没有前辈,只怕现在已九死一生。”
老头笑了几声,没说话。
谢星河又道:“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老头在酒摊前椅子坐下道:“你我二人今日有缘,我便救你一命,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走吧。”
谢星河脑袋嗡嗡作响,仍难相信闹市中有位武艺高强的老者,若不是手臂上插着一箭,他定以为自己没睡醒,回去定要将此事禀明师父,看是江湖哪位前辈。
他心存感激,不愿轻易离去,却不知要说何话,便傻愣愣站在摊前,片刻后取下腰间荷包递给老者道:“前辈,这是晚辈的心意,今日出来没带多少银子,如果不够我便回府取,恳请前辈收下这点薄礼。”
老头将荷包塞入怀中,嘎嘎笑道:“难得难得,既然你有这份心意,那我就不同你客气啦。”他这才抬头仔细瞧谢星河一眼,这一眼便咦了一声,似是不敢相信,谢星河被他的眼神看的胆颤心惊,小心翼翼问:“前辈作甚要一直看我?”
老头道:“你师父是金陵沈雁秋?”
谢星河头一回听人直呼师父其名,莫名不悦,很快将情绪压下去道:“是。”
“你可是十三岁就拜她为师?”
“是。”
“你爹娘当年可是惨死南岳村?”
这些江湖传闻一度沸沸扬扬,有心人打探便知,谢星河未觉不对,一一应是。
老头举起一坛酒连灌几口,这回道:“那你愿不愿意从此和沈雁秋一刀两断,从此拜入我门下。”
他看出谢星河想一口否决,怪笑道:“老夫发过誓,这辈子绝不收徒,今日愿为你打破此誓,便因一个缘字。年轻人,最好三思而后行。”
谢星河摇头道:“我师父只有沈雁秋,再无旁人。前辈,你还是另寻他人罢。”
经历方才生死之关,他才察觉自己对师父情感深厚,他这辈子还没开始报答师父恩情,怎能就这样离去。
老头闻言长叹一口气,神色愈发高深莫测,他不再看谢星河,“你意已决,那便如此。银子我也拿了,你我恩怨两清,回去罢。”
谢星河跪下磕三个头,抱拳感激道:“多谢前辈,晚辈今日先回去处理伤口,明天早上再拿银两过来。”
老头不再理他,絮絮叨叨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
谢星河起身去医馆找大夫将箭矢拔掉,包扎一下回了沈府。走到墙外,想着今日被当众打的这样狼狈,丢沈家颜面,明日师父知道了…
谢星河托人向沈雁秋一连告假两日,沈雁秋已觉不妥,寻常他最是积极,没到时辰便已在院外等候。她唤来李尽风询问此事,李尽风便把前天的事一五一十告诉沈雁秋。
李尽风道:“庄主,我初闻时就派人去查伤少主的人是谁,一有情况便会向你汇报。但我听人描述那名男子的衣着打扮,似是江公子的亲信江琴。”
沈雁秋方才还火冒三丈,一听是江琴倒冷静下来,江琴脑子不太好使,做出此事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他为何在金陵?
“找到江琴,带他过来。”
她起身去谢星河的院子,甫一走到房门口,便见谢星河面色苍白,自己拿一瓶药粉洒在伤口处。
他露出来的一截手臂,全是大大小小的伤痕,没有一处是完好的。